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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可算贴切。 年少时的恋慕早已沉淀为对待至亲之人的习惯,日子却依旧没怎么变。 他从书院下学回来,打起帘子,正好与帘子下的少年目光相撞。 少年抬起脸,有些错愕,有些惊喜,眉眼弯弯地笑道:“爹,你今日下学好早。” 这是张衍。 而梦里的他竟再自然不过,默认了这个称呼,神色如常,微微颔首说,“你娘呢?” 张衍温声道:“娘正在屋里写字呢。” 他走了过去,低眸去看她在写些什么。 张氏坐在桌前,穿着件无袖的夏衫,看到他走进来,歪了歪脸,语气熟稔自然,嗓音轻快:“怎么没去书院。” “今日下学早,回来陪你们。” 白纸黑字,仙姿飘逸。 “暴雨生凉。做成好梦,飞到伊行。几叶芭蕉,数竿修竹,人在南窗。傍人笑我恓惶。算除是、铁心石肠。一自别来,百般宜处,都入思量。” …… 俞峻从梦中惊醒,两鬓潮湿。 这个荒谬滑稽的梦,简直比赤身裸体站在闹市中,受人鞭打,还要令他难堪。 长久的性压抑带来性渴望,然而这性渴望的对象竟然是他人|妻、他人母。 在这一刻,欲望如鞭,如雨般条条鞭打在心上。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书桌。 这书桌上自然什么都没有写,只有满目的圣贤书,仿佛写着“礼义廉耻”四个大字。 他竟然梦到了张氏与张衍,梦里竟欲取而代之他们二人的夫婿、父亲。 俞峻蹙眉捏了捏眉心,企图从将心神从这沼泽般的梦境中拔出。 他几乎凝立在桌前,冷峻深刻的轮廓映照着烛火,眼前却好像有个人影坐着,轻快地拔下来玉钗去挑亮烛火。 于是那归隐田园,和乐温馨的画面如镜片般飞快崩裂。 又只是孤身一人。 俞峻如雕塑般地凝立了半刻。 他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许是少年时的经历使然,他心中恐怕一直盼望着能成家立业,回到家里不是冷冷的一方素壁,有热饭、热菜、烛火,还有烛影下的人,而非形单影只的一个。 生活虽不富足,但衣饱无忧。 他将爱情神圣化、崇高化、理想化,不纳妾,不赏歌舞,不往来于秦楼楚馆之中,也愿日后若妻子先于他亡故,为其守贞。 夫妻相对,白头偕老,是精神的共振,灵魂的共鸣。 然而这个肖想他人的妻子的梦,似乎暴露出了他的虚伪、矫饰,愈发令其不堪。 俞峻沉默,羞愧地皱起眉,几欲呕吐,半晌才站起身,伸出手将桌上的一个红木匣子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