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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二十四节 狂风骤雨(1) (第3/3页)
其极,酷吏横行,刑罚酷烈。 而后汉,自是众正盈朝,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乡贤自理地方,皇权从此限于雒阳宫阙之中。 “若是那样……也不枉吾这一番心血……”孔安国内心感叹着。 只是,他也知道,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河洛吴楚,人是多,地也广。 但那里能抵挡北方的骄兵悍将? 特别是那位鹰杨将军麾下的百战雄师呢?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 事实上他清楚,即使一切顺利,此事恐怕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献祭了太子,换来长安对关东的一些妥协。 再多就不可能了。 刘据听着孔安国等人的劝说,他也是颇为意动。 自散朝后,孔安国、周严等人,就一直在劝他,只是,他终究无法下定决心。 因为,走是很简单。 连夜出城,然后遁走函谷,从弘农回雒阳最多十天。 而只要出了函谷关,其实他就已经安了。 关东士人和贵族,会尽一切可能的保护他。 但问题是…… 这一走,就是谋反,就是不孝,就是叛国。 自古,只闻有臣子谋反,逆子不孝,贰臣叛国。 什么时候有太子谋反、不孝和叛国了? 一旦如此,他就将万夫所指,永远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即使果如孔安国等所言,能够回到长安,扫平一切。 但青史之上,恐怕也难免将有董偃执笔,写下‘太子据弑其父,杀其子,篡其国’的文字。 这是刘据所不能接受的。 何况,南逃雒阳,其实没有胜算。 关东郡兵,即使百万之众,也不及边军数万铁骑之威。 这一点,吴王刘濞已经用他的生命实验过了。 所以,面对众人劝说,刘据只是摇头不语。 但他又不说认命和服软的话,这就使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僵持。 就在这僵持之时,一个宦官忽然来报:“家上,执金吾求见!” “霍光?!”刘据闻言,皱起眉头:“他来做什么?” “执金吾言有要事,十万火急,请家上即刻相见!”那宦官答道。 刘据闻言,想了想,然后看向众人,问道:“卿等有何意见?” “会不会是陷阱?”孔安国疑虑着道:“执金吾,天子之鹰犬也……其此来,家上应当慎重!” “家上,臣以为,执金吾此来,或许是破局之路……”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子宾客杜千秋却忽然出声拜道:“臣以为,即使执金吾果有恶意,见上一见,也是无妨!” “难道,还有您见了后,事情还能更糟糕吗?” 杜千秋的话,起了决定性作用。 刘据猛然抬头,下定决心,道:“请执金吾去偏殿静室,孤随后便到!” 正如杜千秋所说,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了。 再糟糕又能糟糕到那里去? 反倒是霍光,若能争取,或许便是另一番天地! …………………………………… 夜色中,张越仰头,看着璀璨的星河。 而在他身旁的是大汉太孙刘进。 此时,这位太孙殿下,满脸愁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苦恼’四个字。 “张卿……”刘进说道:“卿说,未来青史之上,会如何评价孤?” 张越看着漫天星辰,闭上眼睛,答道:“青史是人写的!” 刘进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可他依然纠结万分。 张越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劝慰。 因为张越知道,这是刘进必然跨过的槛。 这是代价,也是他必然要做的牺牲! 倘若连这点代价都不肯付出,那刘进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只是…… 若刘进肯付出这个代价,肯做出这样的牺牲。 那么,他还是刘进吗? 或者说,换一个说法:张越还能像过去一样信任他吗? 唐太宗固然雄主,确实明君! 然而,张越换位思考,若他是李世民麾下大将,手握大权,恐怕必然寝食难安,必然心绪难定! 一个能逼父杀兄杀弟杀侄淫嫂的君王,就问穿越者怕不怕? 敢不敢给他卖命? 所以,其实,张越也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