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86节 (第2/2页)
知自己哪一天就醒不过来的时候,他是如何的心境与她过完每一日的。 惶惶不安,忐忑恐惧。 堪伏渊推着轮椅回来时,怔住了。 他微微侧过头,听人来人往,重物翻箱倒柜,门口有青灯招呼的声音,他慢慢推过去,道:“怎么了?” “秋天干燥,灰太多了,把家具搬出来大扫除。”青灯声音轻柔欢快,“这儿灰大,灯儿把渊哥哥推到远点儿的地方可好?” 将寝宫清洁整理一通,青灯才唤堪伏渊进去,堪伏渊行到房中二三步距离,伸手朝左边抓去,却摸了空。 他迅速收回手,不动声色道:“你把陈设移了位置?” “是啊,”青灯坐在床边盯住他说,“换新一些感觉心情都换新了呢。” 她的心冰凉冰凉的。 堪伏渊一进门便习惯性喝茶,原本他的左边,是靠窗的茶几,上面摆着茶碗茶壶,如今这茶几已挪到床边窗户旁,他自然是够不到的。 他一直以他记忆中的屋里陈设行动,这般才未露出破绽,不让她知道他已经盲了。 如今她将桌椅床铺全然换了位置,她看他能瞒到几时。 堪伏渊将手拢在袖中,缓缓推轮椅到门口旁,怀中摸出一卷书来,翻开。 下午的光斜斜射进来,落了他满身,也落进屋,视线中添了一抹金色。 “渊哥哥不进来么,外头风大。” “这阳光甚好,门口晒晒也是无妨。” 男人声音依旧平静,流泻不出半点思绪。 拙劣的谎言。 青灯低下头,手攥紧床单,指节发白,她身子微微颤抖,忍了好一会儿,终究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她咬牙哽咽不让自己发出哭音,眼泪哗哗地淌,这笨男人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假装一直不知道好了。 下午温暖的阳光,将一切照耀得宁静安详。 夜。 身旁女人睡眠沉沉,呼吸均匀。 他推挪轮椅慢慢移到门外,仰起脸,月色明亮。 “常封。” “在。” 黑衣男人一侧显形。 “今日,大抵是本座最后一次来看她。” 堪伏渊闭眸,唇边含一分笑意,“本座即刻前往无妄城常雀洞,明日灯儿这边,你来应付。” 无妄城常雀洞,历代宫主闭关修炼之地。 同时,也是多任宫主的墓冢葬身之地。 “宫主……” 堪伏渊掩袖轻咳两声,声线透出几分哑来,“本座晓得自个身子如何,不可再拖延,灯儿这边日后由你来照顾,新任宫主即位后,时间久了,娶妻生子,必定是容不下她。城中一方大宅,侍女家丁已备好,将她移至那里,宅子离玉春楼颇近,也会有个照应;倘若她想回中原,便备好银两由她去,叫那边夜凝宫的人整顿好,她有三长两短,后果自负。” “……是。” 常封只能恭敬应声。 红衣男人仰起脸,睁开眼睛望向天空,出声道:“今夜月色如何?” 常封心中一动,他闭了闭眼睛,道:“回宫主,月辉清澈,光照大地。” “好。” ****** 翌日。 “宫主已走,请夫人莫为难在下,过多追问。” 常封行礼道。 青灯坐在床前,手搭在他睡过的玉枕上,呆了一会儿,才哑声说:“他是打算一个人自生自灭过完最后一点儿时光么?” 常封肩膀一震,低头不言。 青灯眨了眨眼,继续自言自语道:“所以,这便分别了?” 她忽地笑了声,“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是不是?” 常封只是低头抱拳。 青灯眼眸中仿佛空了,她又飘渺地看向常封,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你走罢。” 常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出房。 寝宫的大门紧闭了七天,其间只有侍女进出。王安生每日都路过门前看一会儿,又摇首走开。 第八天的时候,门开了。 此时常封与樱桃正坐在寝宫门外院子的茶几旁,樱桃见寝宫院落栽种不少桃花木,若是打理得好,明年开春便可见满院的桃花了,近半年夜凝宫太过安宁,她也无事,这几日宫主夫人又将自己关在房中,院落无主人委实荒凉,她便自个儿时时来院子看看,打理一番,也算是照料一遍了。 常封见了笑道:“你是在担心宫主夫人。” 樱桃挑眉,扭头哼唧一声:“我没有。” 常封笑笑,也不多言,她来院落里时,他也一并来帮着,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