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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为师 完结+番外_40 (第2/6页)
次日天还未亮,例行出谷,如旧的书信再次寄往他手中时,无声向他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谷中恶徒,绝非寻常善类。切莫由他知晓任何实情,届时你我命陨当场,他亦必是凶手之一。” 意思再简单不过,是想叫他守口如瓶。纵是朝夕相伴至斯,亦不可向晏欺诉说半点与活剑族人相关的事情。 否则下场当是如何,信中表明得言简意赅,一目了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薛尔矜那颗在洗心谷里沉沦已久的心脏,终于适时生出几分难以消减的疑虑。 距离兄长被迫软禁至今,已有整整四年的漫长时光。他眼下既是完好无损,那么最初抓捕他的那些人,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其实不难猜出这四年以来,彼此有来无回的书信当中,难免会带有几分旁人指控的意味。薛尔矜心里清楚,书信在私下一路畅通无阻,必是有人暗中做足了手脚,沿途铺垫,方能将那些“该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自薛尔矜耳中。 那么兄长与他之间多年不变的通讯,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是充满善意的提醒,还是带有刻意的挑拨? 若说晏欺绝非善类,那些幕后操纵一切的妖魔鬼怪,又算是什么? 薛尔矜面带沉重,继而回到屋中再见到晏欺的时候,原本压在心头将欲问出的话语,倏忽又堵在喉间无法久久出声。 世人对待活剑族人,向来是以刀剑相向,鲜少得有机会露出和善的面孔。 不论是身在谷底看似安逸的薛尔矜,还是身在谷外沦为囚徒的兄长。 他们…… 不对,是它们。 之所以被人口口声声称为活剑,是因为本身利用的价值,原也恰是止步于此。 这样一份道理,对谁都是一样。 何况晏欺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但念可笑至极的师徒一场,暂且不曾对他动过杀心。 薛尔矜救过他,抱过他,亲过他,甚至拿自己的鲜血,不计代价地供养他。 最后得来的,又是什么呢? 墙头上的涯泠剑光锥心刺目,脖颈上的纤长五指一击致命。 寂静彷徨的无人夜里,薛尔矜背对着他,假装睡得正熟,心里却在一刀紧接着一刀,剜得阵阵生疼。 “所有人都在费尽周折求着要,你说你不要?” 所有人都在眈眈逐逐,盯视着他的骨血,试图将他彻底拆分,连带灵魂也一道吞并撕裂。 “该不会……是嫌少了吧?” 人心皆是难测,连你,也不例外。 “师父……再多放一点,我会死的。” 就算干净纯粹如你,也难免野心勃勃,欲壑难填。 “你别过来……走开!” 最开始的时候,晏欺于薛尔矜而言,不过是一具会怒会笑的玩偶。 这场假扮师徒的游戏,独那一人自作主张当了人家师父,便索性当得一丝不苟,专注投入。 而他薛尔矜偏是在故作姿态,假意笑脸相迎。 时至今日,却是早已习惯了那人眉宇之间,看似冰冷淡漠的温情。 ——噼啪。 一声尖锐刺痛的猝然长鸣划过耳际。 装满活血的陶罐碎了满地,滚烫的液体四下飞溅,顷刻溅满薛尔矜一双强力挣拧的手臂。 随后一并陷入滚滚灼烧的,不仅是表面一层脆弱的肌肤,还有他那一颗仿若归于一片死寂的心。 薛尔矜独自背过身去,用那刃口锋利的刀尖,毫不留情凿穿一片鲜血淋漓的血肉,任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漫及全身,递至大脑,将所有沸腾的情绪悉数碾为一潭死水。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晏欺紧追不放地跟了上去,义无反顾站在他身后,摊开手掌,温软纤细的指节抬起来,轻轻扣上他的。 “我没说要你的血,更没想过要你的命。” “真想下手我早下了,还教你念书习字做什么?” 他蹙着眉,乌黑的睫毛下,一双慌乱无措的眼睛,或是委屈,或是悲伤,或是数不清的怜惜与珍视。 “创口伤及皮肉,是需要清洗包扎的,你白活这么多年,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是不是还疼?” “既是知道疼,每次动刀子的之前,为何不愿想想后果?” 那一刻,薛尔矜偏头望着他。 如雪的肌肤,柔软的眉眼。 以及微微笑时,无意弯起的薄唇。 第一次在他身上,体会到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叫做情难自禁。 第107章 割舍 薛尔矜有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