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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刚带上门,周翰的泪就下来了。他为他的女孩儿难受,他从未想到澧兰会那么痛苦,他若知道她伤心,打死也不会签那协议。他痛悔自己骄傲、自负,葬送了澧兰和他自己。以前的澧兰无论多害羞,总也掩不住眼里对他的深情厚意,现在的澧兰脸上看不出表情,很淡然,他以为她变了心。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怨怼撒在澧兰身上。他不是不喜她,他也从未想过摈弃她。他和陈氏的争斗,尤其是在美国的那件事,都令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澧兰,他需要时间。都是他的错,他始终坚信澧兰对他的情意,他坚信澧兰会等他,只要他拍拍她脑袋,说两句暖话,她就会展颜。他从未考虑过她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感受。 他和陈氏的战争中没有赢家,他们两败俱伤,都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澧兰。陈氏已毫无斗志,他呢?他赢了天下,失了爱人。若是他今后再不能与澧兰携手,这偌大的家业、锦绣前程于他何意。 澧兰离开近五个月,周翰心里一片灰暗,这是他自出生后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他始终无法接受澧兰已经弃他而去的事实,他用各种事情填满自己的时间,他逼着自己一刻不停地忙碌,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不能闲下来,他一闲下来心里就会扯得疼。他忙碌的时候也会想到澧兰,他因地产生意经常和维克多·沙逊打交道,沙逊家族曾在与中国的鸦片贸易中大发横财。维克多·沙逊毕业于剑桥,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英国皇家空军作战,左脚负伤致残,人称“翘脚沙逊”。沙逊偶尔会和他谈谈英国,周翰就请他讲讲剑桥,沙逊很乐意。沙逊侃侃而谈时,周翰心里便有一只手在揪扯,澧兰在做什么?她好吗?会不会也在想自己?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周翰了解这个贪婪的犹太人的手段,他做起生意来毫不留情,自己需万分小心。 澧兰离开当天,周翰就睡在澧兰房里,以后他夜夜如此。他有时会梦见澧兰,她穿着墨绿色衣裳,星眸如波,姣花软玉,惹人怜惜;行走之间翩然灵动,宛若仙子。她笑起来,皓齿排玉,明艳异常。“澧兰......”周翰揽她入怀温存。不知不觉间,她换了杏色的旗袍,脱了他的手臂,往远处去,“澧兰!澧兰......”,他抓不住她,从梦中惊醒,倚坐在床上发愣,“许是今生缘未了,还从梦里记明眸”,他痴痴地想。 冯清扬到了剑桥后发来几次电报,说是找到澧兰,进了澧兰的学院,又想办法和澧兰租住到一起。 周末,一家人坐着吃午饭,周妈匆忙进来,说有一封从国外来的信,看字迹像是少奶奶的。 周翰猛地抬头,管彤跳起来取,全家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周翰的心砰砰跳。“是兰姐姐的!”管彤忙不迭地撕开信封,交给母亲,陈氏展开才要读,突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