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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2/2页)
下,“况且你连家人都没有,走又能走去哪里呢。” 其实对于阿鸢,她早已另有安排。 她长姐沈殊音四年前嫁给安国公嫡长子,到了京城,她便会请长姐代入照顾阿鸢。 一个国公府,哪怕容不下她这个罪臣之女。 总能容下一个小丫鬟吧。 这么一通折腾后,外面已近夜色。 沈绛伸手推开窗棂,这是客栈二层小楼的房间,坐在窗边,望着不远处稀稀落落的灯光,反而是头顶圆月如盘,光华绽放。 清泠月华洒下,却又有种暗夜无边之感。 她收回目光,轻轻将袖子拉了起来,雪白的手腕上扣着一只小小的袖箭。 跟寻常圆筒形袖箭不同,这支袖箭更扁平,紧紧贴着手臂。 藏于宽衣大袖之中,决计不会被发现。 这支袖箭是沈绛的先生送于她的,这位先生自她五岁时来沈家,又在她十五岁及笄后离开,当初送她时,阿鸢瞧见还抱怨,哪有先生送学生这样的及笄礼物。 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阿鸢正在收拾桌上的饭食,抬头就看见沈绛正在抚摸上腕上的袖箭。 “阿鸢,把放箭头的匣子拿出来。” 阿鸢听到吩咐,还是忍不住咬唇问道:“小姐,你不怕吗?” 虽然现在已经安全,可是阿鸢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个在车里拼死挣扎的身影,还有那凄厉的哀嚎声。 沈绛手指还搭在袖箭上,却又抬头望向窗外。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有何用。我怕的话,旁人就不杀我了吗?倒不如拼死一搏,杀出一条活路。” 沈绛的语气很平静,因为嗓音清灵悦耳,透着一股轻柔。 只是再温柔的语调。 却挡不住这轻柔下的杀伐决断。 这句话与其说是给阿鸢听,倒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房里安静了许久,突然沈绛叹了一口气,“倒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沈绛:“我的袖箭竟没能收回来。” 这样的袖箭乃精铁打磨,磨成细细一支,但是箭头锋利,穿喉刺骨。 是个杀人的好东西。 只可惜箭头太难制,丢一支少一支。 那个被杀的匪首在她眼里,还不如这一枚箭头重要。 * “小姐。” 一个朗然的声音在厢房外响起,是卓定。 阿鸢因去楼下要热水,因此沈绛起身过去开门。 只是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口齐齐站着的护卫们,就连受伤的护卫,竟也来了。 “你们……”沈绛望着他们。 可她的话只起了个头,面前的护卫们竟齐齐单膝跪在她面前。 作为领头的卓定仰头望着她:“小姐,我等愿誓死追随。” 沈绛望着面前齐跪着的众人,心头虽感动,眼神却清明又冷静:“我知你们自幼长在沈家,但是我此番赴京之凶险,相信卓定已经告诉你们了。未来所遇之事,只怕会比今日小小的匪患更可怕数倍。” “诸君此去,可能连性命都会丢在那里。” 她虽然感动众护卫的不离不弃,却并不天真。 京城对寻常百姓来说,或许是人人向往的繁华之地。 这里住着大晋皇朝最贵尊的一群人,是周邦国上列心中的上朝天都。 可这里也是最尔虞我诈的地方。 况且父亲如今深陷囹圄,她这个罪臣之女,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 卓定抬头,漆黑眼眸盯着她:“永隆七年,我父亲战死在乌伦河,我母亲带着我艰难度日,是侯爷将我们母子接到衢州照顾。我在沈家学的一身本事,就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危,如今侯爷出事,我岂有弃小姐不顾的道理。” “属下也是,属下爹爹是永隆十一年战死的,被侯爷挑中到小姐身边,才习得这身武艺。” “三小姐,不要赶我们走,当年我爹随着侯爷战死都不怕,我这个当儿子的,哪有遇到这么点小事就逃跑的道理。” 沈绛站在门口,听着这一声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