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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第1/3页)
* 拆线这天,鹿饮溪依旧去了口腔科,把自己交给实习生练手。 教学医院里,主治、主任级别的医生早已不需要做拆线这些基础活,都是交给实习生做,也许实习生比他们还熟练。 简清刚好结束门诊,顺带拐了弯,来口腔科接鹿饮溪去食堂吃饭。 她站在鹿饮溪身旁,抱着手臂,盯着实习生操作。 实习生看到她,战战兢兢喊了声:“老师好……” 实习生算是医院食物链的底层,无论见到哪个科的医生护士,都得喊声老师。 简清瞥了眼实习生,礼貌性应了声:“你好。”见他紧张得手在抖,就走开了,转身去找老同学叙旧。 她走开后,实习生明显松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就拆完了。 鹿饮溪从牙椅上爬起来,漱口,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习小哥脱下手套洗手,又紧张得搓了搓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鼓起勇气要联系方式:“上次不好意思……缝得不太熟练,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我请你喝奶茶……” 桃花运来得太突然,鹿饮溪捂着腮帮子,下意识望了眼简清所在的方向。 简清正埋头翻看口腔颌面肿瘤的病例,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鹿饮溪对这些纸片人没兴趣,婉言谢绝了请求。 实习生动了动唇,话还没说出口,简清站起身走了过来。 “走了,去吃饭。” 鹿饮溪挥挥手,和牙医、实习生说再见。 走在路上,她问简清:“吃食堂还是回家?” “食堂。” “下午还有门诊吗?” “没有。” “下午在病区吗?” “在。”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简清都是言简意赅地回答。 鹿饮溪看出来了,她没有聊天的兴致。 这人只是平常不爱说话,并非沟通能力差,甚至可以说,沟通技巧很好,有时会委婉提示病人让家属陪着来,以应对后续告知一些不太好的检查结果。 现如今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纯粹就是不想聊天。 鹿饮溪抿了抿唇,识趣地没再开口。 生病时,她会觉得简清没那么冷冰冰,两人的距离没那么远。 也许,照顾病人,亲近病人,只是医生的职业习惯。 鹿饮溪也没有生病时那股软乎乎的黏人劲,理智重新恢复,大脑时不时就会发出警戒,警告自己要和这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明知保持距离最好,却还是因为简清忽近忽远的态度萌生了一丝委屈。 好不容易把那股委屈摁下,鹿饮溪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竟开始在意简清的态度。 * 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因为生病时的一次依赖,塌陷了一小块。 其实,简清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称不上热络。 班内时间,公事公办,一视同仁;班外时间,彼此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除了最初的那晚,和生病的那晚。 最初的那晚,是身体距离最近的一次,她从里到外都竖满了刺,把简清扎得鲜血淋漓。 生病的那晚,是心理距离最近的一晚,她放下了所有防备,靠近,依赖,耍小性子,简清照单全收。 然后,她开始贪恋彼此距离靠近时的心安与温暖。 在不在意是很私人的情绪,私人情绪不带到工作中是职场的基本素养。 鹿饮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一段时间,明白这点,到了下午,依旧老老实实跟在简清后面当小尾巴。 她试着不去在意。 她只想重新熟悉医疗环境,把自己代入角色,拍摄完医疗剧,拿到钱,就远走高飞。 可看简清的次数却不自觉多了起来。 简清低头卷袖口,眼睫随之垂下。 她的睫毛又长又卷,垂眸、闭眸时会削弱她的清冷感和距离感。 鹿饮溪看着她,忍不住想靠近,数一数、摸一摸她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