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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凤眸深似潭水,几乎要把人不由分说地拽进去,深深陷入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怕吗,却也是真的怕的。 不过,祝久辞似乎更害怕这个世界的规则,害怕无情的手把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推向深渊。纵使他先知一般了知所有人的结局,可他亦是世界的棋子。小小棋子要怎样精明筹算才能与命运相搏? 他害怕自己的过失让国公爷国公夫人身陷险境,他也害怕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酿造出不敢预想的后果。 就此不顾梁昭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个神明一样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是善是恶,他祝久辞凭什么评判? 街上人群熙攘,小贩行人从祝久辞左右擦肩而过,他低着头捏紧衣袖,纵使怕也要试这一回。倘若因他之故令京城失去这一双精绝的手,祝久辞是要遭万世唾骂的。 想通这一遭,祝久辞呼口气,抬步往家的方向去,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下步子转过身朝着红坊玲珑阁望去。 目光顺着墙砖上移,越过琉璃瓦,经过挑角飞檐,还有那个他曾垫脚的形态顽皮的小兽,再往上便是他熟悉的窗户。 祝久辞眼眸一颤,玲珑阁的灯光映在他眼中,似是星辰落入了大海。 在这人流涌动的京城大街上,祝久辞长久地静伫在那里,他看着窗户出神。 若是有游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能发现玲珑阁二层的一扇窗户外,青雕小件之上横放着一把黑面油纸伞。 小公爷给锁的,昭歌哪敢不让? 祝久辞扑哧一声笑出来,梁昭歌这人也不知是傻是疯,亦或是记仇,他那日不过临时起了坏心要往他窗沿上放伞,这家伙却一直记到今日。 祝久辞摇摇头,转过身顺着人流往东去。梁昭歌愿意把窗户锁上便锁着吧,总归他房间甚大,还有其余七八个窗户可以开。 * 梁昭歌初礼的日子约莫在四月底。祝久辞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原书是这样写的:最后一片桃花落下的时候,梁昭歌初礼的日子到了。 对于这种文艺的描写,祝久辞觉得除了让读者背后起一身鸡皮疙瘩外,没有任何实用。 比如现在,他仍不知道梁昭歌的初礼日会落在哪天。他哪知道京城最后一片桃花什么时候落下。再者,京中城里的桃花树与京西香山的桃花根本不在一个时节,以谁为准似乎都不太尊重另一方。 凭甚么就认定城里的桃花树代表了京桃,我香山颜面何存?亦或,香山处京西北,离皇城十万八千里,算哪门子京城桃花! 香山虽以红叶著名,但京中老一辈儿人看桃花定是要登香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