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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现实 (第2/3页)
隐去做了一连串身体检查。 两个小时后,祝隐被推回病房,医生说她身体没有大碍,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祝隐也是从护士嘴里打听到,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四个多月。 待到医生和护士叮嘱祝隐好好休息离开后,祝隐母亲坐在了床边,抬手顺了顺祝隐发丝,眼里闪着泪花,她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就是这个女儿。 “隐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你出院,和妈妈回家好不好?” 祝隐手背上的针头刚被拔掉,青青紫紫一片,她皮肤白,很清晰。就像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一眼看去,界限分明。 “妈,你那个家,容不下我。我一个人也能很好的照顾自己。” 祝隐母亲还想说什么,包里的电话就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去了走廊。 门被虚掩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缝隙钻进来。 “我在照顾隐隐,她虽然醒了,但现在离不开人。” “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但我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你至少让我照顾到她出院。” “接接接,你妈不是在吗?为什么必须我去接儿子放学,就因为儿子依赖我,隐隐也很需要我。” 祝隐将血红色手串戴手上,下了床,走向门口,一门之隔,听得越发清晰,她听见母亲无奈妥协道:“再让我照顾几天,至少要等隐隐出院。” 她挂了电话,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透过小小窗户,祝隐发现母亲好像瘦了些,苍老了些。 是照顾自己的原因吗?祝隐便彻底拉开门,眼睫垂落,用以往淡漠的语气道:“妈妈,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找护士的。” 不想让她为难,也不想再被一次抛下,与其先被丢下,不如先放手。 “隐隐,你一个人能行吗?弟弟离不开我,我得去接他。对不起。” 在母亲露出歉意那一刻,祝隐就知道,自己果然是被丢下的那一个,说不难过是假的。眼里的眼泪消散聚拢,聚拢消散,祝隐终于抬起头,喊住她:“妈妈,你能不能抱抱我。” 女人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想着也不差这点时间,便抱住了祝隐,“隐隐,你有不舒服,可以随时给妈妈打电话。”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祝隐松开她,腾升起的泪水顷刻间滑落。 原来易见绯每次哭的时候,是这样的难过。 ...... 护士来查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年轻女孩半坐着,手上抚着血红的手串,她的额头还包着纱布,白皙的肌肤衬着通红的眼眶,显得很脆弱。 护士主动搭话:“你妈妈是去接弟弟放学了吧。妈妈照顾你四个多月了,也很辛苦,早上来,晚上走,每一次都匆匆忙忙的。” “我妈妈每天都在陪我吗?” “是啊,每次我们来查房,都能看见她在为你细心擦手擦脸,剪指甲,推你出去晒太阳,还很温柔地和你说话。” 祝隐沉默一小会,任由护士做常规检查,在护士走后,她把自己包进被子里,咬着手背,哽咽声几乎没从喉咙泄出。 再次醒来,却是夜里八点多,这次,病房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母亲的现任丈夫,以及她的婆婆。 到来的目的很明确,她的手术费及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母亲用的都是夫妻间的财产,算垫付,如今她醒了,必须还清。 祝隐冷冷地望着他们,十年前,他们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要她同意和母亲断绝关系,因为他们不想花时间花多余的钱养一个毫无血缘的丫头片子。 “钱我出院立刻给你们,不会少一分。现在,从我病房出去。” “将近六十五万。你妈妈花的每一笔,银行流水我都拉出来了。”中年男人将一叠账单递给祝隐,在祝隐承诺会还钱后,拉着自己母亲走了。 祝隐重新躺回病床,思忖着该不该卖房子。她大学毕业才一年,虽然靠写小说挣了一些钱,但比起医药费,还是差了太多。 她实在不想欠任何人。 她抬起手,将手串对着光,除了一片通透的红外,什么也没有。 “早知道就死在那个世界了,回来有什么意思。”但祝隐也明白,手术费他们肯让母亲先垫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是陌生人,谁也不可能慷慨。 “9528,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手串毫无反应,祝隐侧过身,手枕耳畔,戳着珠子,心道,能听见才奇怪,这是纪念品,又不是感应器。 翌日,祝隐母亲九点准时来医院,却被告知,祝隐在八点就强行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待她回到多年不曾跨入和前夫结婚的那套婚房时,却看到了坐在家门口的祝隐,面色还很苍白。 “你怎么就出院了?身体还没好,你想吓死我吗?” 祝隐回头看向房子,对母亲笑了一下:“妈妈,我住院花了你很多钱吧。” 祝隐母亲抬手在她发顶摸了一把,这个动作也是祝隐最喜欢对易见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