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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第1/3页)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 至少张平是这样觉得的。 在袁飞飞离开半年后,张平不再寻她。他的生活恢复如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清早,张平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在床上躺一会,然后起身穿衣,到院子里的水缸边,随便洗涮一下。之后吃早饭,吃过了早饭后去铁房打铁。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以后,张平打铁也没有从前多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开销实在太少了,之前养育袁飞飞,他每天想办法如何赚钱,送她去书院,给她买衣裳,买吃的。 现在袁飞飞走了,除了平日的饭食,张平几乎找不到花钱的地方。 所以他每天有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 张平一直在回忆,不是回忆袁飞飞,而且回忆更早以前,早到他没有见到袁飞飞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做些什么,为何现在的日子这么难过。 但张平仍然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 时间会磨平一切,终有一天,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只是,在偶然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她。 那是一种深入骨血的习惯。 出门买茶时,张平从茶庄出来,总会不由自主地朝田素坊走,甚至有几次,他已经把点心买了下来,才回过神自己走错了。 然后回家,他把点心放到桌子上,接着做自己的事。但当他无意间回头,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时,心口总像被人攥紧了一样。他不喜吃甜,只能将点心都扔掉。 做饭时,张平本想做馒头,可做着做着就会变成面条。他站在火房里,低头看着这碗面。窗外照进几束阳光,空中飘着淡淡的灰尘。 他一直看到面都拧在了一起,才下筷子吃。 每到这种时候,张平就会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他也曾问过自己,恨不恨她。 但答案都是不。 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恨。 袁飞飞走后的第一个年关,裴芸来了。张平问他为何不在家过年,裴芸只淡淡地说,在家过也是一个人。 张平将他迎进屋,裴芸将带来的年货酒菜放到一边,一抬头看见桌子上的两副碗筷。他一顿,转头看向张平。 张平没有说话,裴芸没有开口询问,坐下同张平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人话都不多,安安静静地把一顿年夜饭吃饭,裴芸就离开了。 这是第一年,之后的第二年,第三年,裴芸依旧每年都来。 终于,张平问他,为何坚持这样做。 那时裴芸已经二十岁了,几年里,他将金楼打理得很好,生意场上的事,也慢慢学得通透了。 只不过,他身上依旧带着一股浓浓的书生气,举手投足之间,温润和煦,轻描淡写。 张平将疑问写在纸上,给裴芸看。裴芸低头瞧了一眼,然后淡笑着道: “那日我说过,会和她一起孝顺你。虽然现在她不在,我也不能失信。” 张平点了点头。 就这样,裴芸一次一次地来陪张平过年。 又一个冬日。 张平在回家的路上,捡了一只猫。 那只猫还不足月,是只杂毛猫,张平看见它的时候,它正躲在墙角里半死不活。张平用两根手指把它拎起来,猫又是扭身又是蹬腿,但力气实在小的可怜。 那时已经是晚上了,张平借着月光,看着这只冲他呲牙的小猫,忽然就乐了。 张平把猫带回了家。 他先给猫喂了饭,猫太小了,撕不动肉,张平就把吃的全部碾碎,混着温汤给它吃。等吃过后,他又打了一盆水,猫似乎怕得很,不肯进去,张平一只手掌握住了它整个身子,给它洗了干净,又给它身上的伤口做了处理。 等折腾完这些,这只猫早就疲惫得团成一团。张平把它放到床褥里,然后一直看着。 太相似了。 那时离袁飞飞离开,已经过去五年。 从开始的焦虑,到后来的慢慢习惯,再到现在,张平已经不再常常想起她了。 甚至有时候,他猛然忆起那个名字,会有一种奇妙的恍惚感。日子过去这么久,他已经渐渐记不得袁飞飞的容貌了。 袁飞飞更多的出现,是在张平的梦里。 在梦境中,袁飞飞也只是一个淡淡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