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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1/2页)
魏璟之捏着银制的酒杯,酒液晃荡着映出来他青白没有表情的脸,他低垂着眉眼,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太监的尖细嗓音宛如破锣一般,一声又一声:“接下来是由镇北将军为女王献上的祝寿舞——天神下凡。” 魏璟之在上鎏金台之前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聚在一起,皇城变天了。 他握紧了长戟,过往种种一一重现,心头恨意难解,眼中沉郁着浓稠的杀意。 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他魏府的一百多余人口,回想起来了他和萧玄砚缠绵的日日夜夜,记起来了少年太子许他为武相的秉烛之夜。 还忆起他在边关被出卖险些战死、那群为了保护他而被曝尸荒野的士兵们,多少个夜里,他做梦梦到那些士兵让他带他们回家,梦到他爹娘声声泣血,让他为魏府报仇。 他怀着一腔孤勇,全部的信任和付出给了他的好友,他信仰的女王以及他的爱人,结果他的好友猜忌他、他信仰的女王忌惮他,他的爱人欺瞒他。 这三个人联手一起毁了他的全部,剜心蚀骨之痛,莫过如此。 魏璟之握着长戟,拖着沉重而肃穆的步伐一步步领着他身后的士兵上鎏金台。 既然人人都想要这天下,他便毁了这天下。他要用骑兵踏平皇城、鲜血染满朝臣府邸,将仇人斩首报他魏府之仇。 萧玄砚曾经告诉他,要么不做,若是做了,便毁了仇人所有的念想。 这句话他时刻记着,如今全都还给萧玄砚。 上了旦妆的伶人在一旁咿咿呀呀唱曲,玲珑水袖是绯色,看起来像是用血染过一样。 “城中妖邪作乱,血染辽京州千里,厉鬼啖食人肉,人间沦为修罗地狱……那一日,天神率骑兵下凡,为首英姿端容玉面,小小少年郎率天兵纵横捭阖,长戟斩恶鬼,旗帜书魏字,天神号漠北,自封为将军……” 长戟折射出来冰冷的银光,银甲士兵在鎏金台上列阵,不远处有铁骑八千在城门外等着。只要魏璟之一声令下,铁骑便会踏破城门。 “我来此人间一趟,忆我梦中京州……” 在鎏金台之上,没有人注意到,底下的阵法显现出来无数道白光,这白光凡人之眼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鎏金河里潮水突涨,水浪绵延至河堤,不少潮水漫上了岸,几尾江鱼摆尾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印净正要去鎏金台上,路过这河发觉水中有阵法,他当下便停了下来,除了水里的引流之阵。 在他除阵的这一会,鎏金台上,一道白光闪进了魏璟之的眉心,他的身形顿在原地怔了一瞬。 魏璟之眼前依旧是面前的鎏金台,他回过了神,长戟举起来,高声喊了一个“杀”字,乌云在他身后成势,夜风猎猎而来。 顷刻之间,他身边的士兵动了,长戟锋芒锐利的像是要刺破天际,箭矢射落了印有“离北”二字的旗帜。 鎏金台上在这一刻迅速地混乱起来,侍女扔了手里的托盘尖叫着逃命。旁边的太监没来得及张嘴,“噗呲”一声,他的脑袋便被削掉了,鲜血淋漓洒了一桌,上面的烛台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大火漫天、惨叫和求救声不断,河中潮水被染红,城门“轰”地一声倒下,月亮映在水面上,像是一轮红月。 魏璟之隔着人群和远处的萧玄砚对上视线,萧玄砚收了平日里慵懒的神情,隔着人群和他相望,眼里带着厌弃和嘲讽。 “我该早想到的,你不愿意信我,想来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一样了。” 萧玄砚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抽出来一把银刀,银刀“嘭”地一声砍断了几个朝他过来的士兵手中的长戟,刃尖刺进胸膛,几个士兵瞬间倒在了地上。 “以前你说要离北重现盛世,愿为此奔赴边境与黄沙为伴,永生护我离北百姓周全。如今……这便是你想要的盛世?” 萧玄砚身后是漫天的火光,他举起来银刀,刀刃的方向,对准了魏璟之的喉咙,嗓音很轻,带着几分质问、几分失望,还有几分难言的情绪。 “盛世?你们灭我魏家满门,还想让我继续为你们当一条效国忠犬?” “这些无辜的百姓可怜,那我爹娘,我兄嫂,我魏府的下人,他们便不可怜了吗?” 魏璟之脸色惨白,眼里是执拗的疯狂,“这天下你们都想要,我就偏要毁了它。” 他们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长戟和银刀碰撞在一起,金属碰撞发出来嗡鸣的声音,两人身形不断变换,在火光里受到灼烧也丝毫不影响。 “你听信他人之言,从来不肯信我。女王虽冷漠,却是实在心系离北,你以为你父亲真的如你想的那么好吗?他们就算没有谋反,私底下做的事也绝对够诛你们魏府九族,女王没有处死你,已经算是轻饶。” 魏璟之背后靠在了柱子上,刀尖抵在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