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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3/4页)
觉得自己对马新贻的死负有一定责任,所以在审张文祥一事上格外卖力,大有不揪出幕后黑手决不罢休之势。孙衣言也是如此。二人见张之万审案慢慢吞吞,很不上心,又不准对张文祥用刑,十分不满。 孙、袁二人却不知道,张之万历经宦海生涯,老奸巨猾,考虑得远较他们更为周全。现在巴不得张文祥死的大有人在,因为张文祥一死,便是死无对证,一旦用刑,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从中做手脚,倘若张文祥“刑伤过重,瘐死狱中”,那可就是他主审官的责任。一向明哲保身的张之万可不敢冒这个险。对他而言,不求真相,但求不送命、不丢官,就是老天爷保佑,不枉他每天虔诚地下跪磕头一百次了。 张之万深知此案极为棘手,审不出结果,朝廷不满意,他前程难保;审出结果,他可能自己都没命再回淮安。思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新任的两江总督曾国藩。因此,他采取了一个“拖”字,曾国藩也在刻意拖延,他就更拖,非要拖到曾国藩来不可。 正因为张之万拖延得太久,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朝廷终于震怒了,连下三道谕旨,严加训斥张之万、魁玉二人。朝中大臣也纷纷上书弹劾抨击张之万,结果他和魁玉成了众矢之的。 为了平息众怒,张之万和魁玉精心谋划后,终于拟出了一份新的报告,其中详细说明了张文祥与马新贻的“恩怨”:“张文祥,河南河阳人,以做小生意为生。道光二十九年(1849),张文祥贩卖毡帽到宁波,结识了河南同乡罗法善,娶其女罗氏为妻,开小押店(重利盘剥的典当行)为生。咸丰十一年(1861),张文祥加入太平军,任侍王李世贤(忠王李秀成弟)的裨将。太平军败亡后,张文祥曾向清军投降,因无人作保,未被清军收纳。张文祥再回宁波,并暗中与海盗有勾结。马新贻任浙江巡抚后,捕杀了不少海盗,其中很多是张文祥的朋友,张文祥因此怀恨上了马新贻。后张文祥妻罗氏与吴炳燮通奸,两人一齐逃走。张文祥闻讯追赶,追到了罗氏,但罗氏卷带的财物却被奸夫吴炳燮带走。马新贻率兵至宁波时,张文祥拦轿告状,要求追捕吴炳燮。马新贻认为这是小事,未准审理。不久后,罗氏再次逃走,被张文祥追回后,被逼迫吞烟土自尽。后张文祥的小押店也被马新贻勒令关闭,理由是违禁私开。张文祥人财两空,迁怒于马新贻,决意报复。经再三审问,张文祥矢口不改其供,表示并无他人指使。尚属可信。”对张文祥的处置,则建议“按谋反大逆律问拟,拟以凌迟处死”。 ,)这报告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反复强调张文祥行刺马新贻完全是个人行为。报告中,张文祥妻罗氏背夫潜逃确实真有其事。但报告里面有两处明显的矛盾。第一,按照报告所说,张文祥通海盗,本来跟海盗是一伙儿,可马新贻到宁波的时候,他怎么还敢去找马新贻告状呢?第二,既然张文祥的妻子罗氏被人夺走,他为什么不去杀夺妻的吴炳燮,而一定要杀不受理状子的马新贻呢?而最大的破绽就是最后一句“尚属可信”。这封报告是奏结的法律文书,人命关天,竟然用了模棱两可的“尚属可信”,不能不让人疑窦丛生。 (人,)慈禧太后对刺马一案十分重视,不仅仅因为马新贻是她派去两江的心腹,而且封疆大吏死得不明不白,确实有伤国体,倘若不严加追查,此风一开,中外大员必心存顾忌,担心成为马新贻第二,不敢放手办事。对张之万和魁玉精心炮制的报告,慈禧太后相当不满意,对一度寄予厚望的张之万深感失望。处理的办法是,谕令曾国藩速回江宁外,另派刑部尚书郑敦谨作为钦差大臣携随员赴江宁复审。这是慈禧太后表现出的一种强硬姿态,不仅撤换了主审大员,就连司员也全部更换,显示出朝廷要查清此案的决心。 。)派曾国藩回任两江总督,自然隐有安抚湘军的用意。而派刑部尚书郑敦谨同审,就隐有从旁监视的味道了。对此,曾国藩心知肚明。他表面上一路游山玩水,并不着急赶到江宁,其实他内心非常关注江宁的事态发展,非常关心那个背后主使审出来没有。曾国藩抵达江宁后的第二天,张之万便急忙赶来交接案件,当天下午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江宁这个是非之地,赶回清江浦去了。而曾国藩却并不着急审案,整天要么接客聊天,要么翻阅纪晓岚所著的《阅微草堂笔记》。唯一做的一件跟马新贻有关的事情,就是亲自书写了一副挽联:“范希文先天下之忧,曾无半分逸豫;来君叔为何人所贼,足令百世悲哀。”带去吊唁了马新贻一番。 。)尽管曾国藩表面若无其事,但不少人却清楚地知道,他的处之泰然只是一种伪装,他是刻意在拖延回避刺马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