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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第2/3页)
前方临街的敞屋出入者皆为男子,高悬的幡子迎风飘荡,约莫看得出一个“赌”字。 难怪东宫停步不语,此处市井间不是斗鸡便是赌坊。她心中生笑,建议道:“郎君不喜杯中物,玄缺糜子酒不觉酒意,不妨一试?” 东宫从善如流,卓枝率前引路上了酒肆二楼。 酒肆二楼不宽阔,稍有狭窄,但此时空荡荡并无客人,显出几分敞阔。应是夜里游玩大多是军中闲汉,大都爱热闹,并未闲情如士子般临窗饮酒,他们正好落个清净。 卓枝点了几盏糜子酒,与东宫共饮。 他们对面而坐,糜子酒温在炉上煮的滚烫,她捧起一盏,心事重重,手指不断摩挲着碗沿,终于不小心误将手指点入酒碗内。 她烫的一缩手,呼呼吹了几口,方才觉得好转。不过一息,她故态复萌又探手捏碗沿。只是这次她的手指还未碰到酒碗,便被东宫捉住,他问:“阿枝,此行前去河东,领兵之人,齐王属意高将军,冯十二郎同去......你也同去如何?” 什么? 她正为此事心烦,不知怎么跟随大军前去河东。东宫却忽然提出此事,这下名正言顺,她不由暗暗感慨天助我也!这几日她细细观察,唯有东宫情绪大幅度变化,她才有所感觉。难道东宫不是如此,他有读心术不成? 卓枝按捺胡乱揣测,她纳闷问:“我?我也同去吗?殿下缘何做此等安排?殿下也会亲至大同吗?” 东宫嘴角露出一丝笑,安然摇首:“孤不去。” 瞬时卓枝眼中闪过几分惊诧,委实不解,她没有细思便问:“只我一个人去吗?宋三郎还有旁的人都不去?” 东宫避而不答,乌眸闪出微微笑意,他反问:“阿枝舍不得孤?” 卓枝低声说:“殿下仍留守玄缺吗?” 东宫轻声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卓枝瞬间明了,难怪方才议事厅里东宫只谈黑铁弓,并不停留聆听河东战情奏报。天家父子便要如此小心,由此及彼她又想到荧惑之事,圣人隐秘下书数道敕令东宫......卓枝雀跃的心缓缓沉寂下来。 见她低落,东宫轻轻一笑,柔声问:“真舍不得孤?” 瞬间,卓枝讷讷不知所言,她端起酒盏,小口啜饮掩饰尴尬。 东宫眉眼凝笑,黑瞳含情温柔注视着她,像是等待她的回答。霎时,卓枝转而随意乱看,倏然望向台前铜押纹路,又看向酒碗小盏,最终目光终于落到楼下,她凝眸眺望斗鸡圆场,仿佛对此大有兴致。 远处喧闹声遥遥传来,楼下几个闲汉似是大声争辩着什么,周围站着好些人,指指点点。她岔开话题:“殿下,听得懂玄缺话吗?” 东宫沉吟片刻,他说:“勉强算作听得懂。” 顺利换到下一个话题,卓枝自在许多,她说:“楼下人正在闲聊什么?殿下听得懂吗?”她只听得懂睡觉,走,吃饭这种简单的话。 东宫侧耳细听,面上闪过几分不自在,斟酌过才说:“那人夸耀掌柜的性情不嘉,待天黑几分便早早归家。” 卓枝反驳:“殿下是不是诓我?他分明说睡什么,我听得懂一些。”见到东宫面上有些不自在,她略略一联想,得出了惊人结论:“他要掌柜的同意他今夜睡在此处?”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二店里待不住,主动上前劝告。” 东宫垂目不语,便是卓枝也看得出他竭力忍笑,卓枝疑惑问:“怎么了?” 东宫努力绷着面容,压抑着脱口而出的笑意,他勉强说:“不是要掌柜的同意此事。” “那是什么?”卓枝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点也不明白,闲汉偏要寻衅滋事,强行睡在酒肆哪里好笑了?不管是那家店里的掌柜的也不能同意吧? 难道是她听错了不成? 卓枝凝神细听,她鹦鹉学舌般,连蒙带猜重复了几遍“掌柜的”读音。她被东宫无端的笑弄得羞恼不已,面上不由带出些羞意,她问:“殿下,这句又是什么意思?” 阿枝猜测据真实情况相差太远......东宫收敛笑意,他温声认真答:“媳妇。” 啊? 她愣住,心脏剧烈的跳动,朱唇张合无言:“什么媳妇?” 东宫不紧不慢解释:“并非狎昵取笑,阿枝,此人口中掌柜的指的是府中大妇,诸如夫人娘子,在玄缺惯称媳妇。”见卓枝垂首,沉默不语。他起身捏着她的双手,倾身低声道:“上京也有此等称呼,阿枝未曾听过吗?” 这误会大发了,她以为闲汉欲图睡在酒肆,还迫使掌柜的同意。结果人家原意是媳妇泼辣,他要早早回家睡觉。 东宫又说:“孤未曾取笑你,难道阿枝为此置气?” 她又不是心眼针尖大小的人,怎么会为这种误会生气? 只是,只是她方才听东宫解释玄缺话时叫了声媳妇,顿觉浑身不对劲,耳畔生热,心间酥麻,仿佛有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