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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習字 (第1/3页)
日復一日。 蟬嗚。 天上的太陽,大得嚇人。 夏至,天氣越來越熱了。 東方穆謹院裡這幾個北方來的爺兒們,個個叫苦連天。杜丹只好一得空閑就往廚房鑽,端涼茶、糖水,給他們降降火。 院裡,唯獨沒聽過東方穆謹抱怨。 但他不是真的沒神經、沒知覺,只是較沉得住氣罷。瞧他現下還不是額上都冒汗了,躲到院裡新搭好的涼亭納涼。 整個院裡,就見一個小丫頭不受影響地跑來跑去。 「丹丫頭,忙啥?」秋落喊了她一句。 「採草呢!」杜丹遠遠喊了一句,沒停下。 「採什麼?」 「車前吶,還有萬點金和咸豐、鳳尾,我去問了隆爺爺,他說這些玩意兒都可以煮涼茶,剛好咱們院裡挺多,我等等採足了去給趙大媽煮。」 這院裡的幾位爺,正是蔣府裡的涼茶消耗大戶。 「要幫忙不?」 「不用、不用,你們休著!我不怕日頭。」她喊著,沒一會兒,又見她提著籃子從院東移到院西,這邊拔拔、那邊挖挖,弄了滿滿一籃雜草,頂頭上,又咚咚地跑出院子了。 她的舉動,看在院裡幾位爺眼中,都有點好笑。 明明喚人來做便行了,還真是個閑不下來的。 「那丫頭,早上不還哀哀叫?」 「她這年紀體力好,何況她才紮那點時間。」 「信她個邪,她哪疼,叫好玩的罷。」 這邊談笑,原來是杜丹早在當初問過秋落的隔天,就找上他兌現教她武功這承諾了。 秋落也沒唬她,真教了。但他也逗,就只教一招──紮馬步。 可不要小看這招,這招就夠讓杜丹死去活來,心裡後悔了好一陣。她開始紮馬步的第一天,差點回不了房。第二天,不誇張,腿軟,邊走邊抖,抖得她整個小身板像篩子似的,直到好一陣子後才適應。 不過就算適應了些,還是很疼,導致每次紮馬步,她總像個小老太婆一直不停地碎碎唸,好轉移自己注意力。 大夥都在看她笑話,一開始杜丹還真有想放棄的意思,畢竟這玩意兒不是腦袋清楚就能學好,而是得花苦功夫去練的。不過誰教她遇上了秋落,這不只是個愛玩的爺,還是個很有原則的爺,他說了要教,就真的要教,她裝忙,他就守著,看到她一得空就抓來紮馬步,想逃都逃不掉。 於是杜丹拗性子也上來了,不過是馬步嘛,紮就紮,還怕它呀! 所以就算一開始紮到腳軟、腿抖、走路還會自摔,她還是這麼邊紮邊哀哀叫地死死堅持下來了。 這毅力,也教院裡所有人笑話的同時,還帶了些讚賞。 即便現在的杜丹,馬步紮得還是像隻小青蛙,模樣說有多醜就有多醜,但她還是天天都在笑聲中燃燒她鬥志的小火苗。 休息的時間不長,正事還是得幹。 東方穆謹的正事,便是看書練字。而其他五人,當然是繞著他轉。 處久了,杜丹也逐漸摸到這少爺的性子。這是個不愛露喜怒的主。 雖然不太擺主子架子,待親近的下人挺不錯,但舉手投足間,還是會露了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個讓人伺候大的。 聽說東方穆謹現年十八。 但他看起來,硬是比身邊這幾個過二十的穩重太多。 甚至呢,杜丹覺得這少爺有點悶。 他有股悶騷、像是苦行僧的勁,不過這是站在本質的角度來看。若是從外表上來看,杜丹真的不得不公平地說,這是個極品。 當初聽別人形容他那張會讓人閃花眼、心肝兒直顫的臉蛋可不假。可看在杜丹眼中,她知道,那俊不是重點。讓東方穆謹能一眼就迷倒少女的,其實是他的氣勢、質感。 他的臉蛋長得十分端正,有著北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帶點陽剛。不過少年年紀,個性卻十分沉穩,舉手投足謹守禮法,有點讀書人的儒氣,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勢。 「勢」這玩意兒,是在環境教育中養出來,而不是生出來的。簡單來說,普通人家,養不出這勢來。 就不知道是什麼家庭教育養出這孩子。 站在案前,杜丹手上拿著墨條,正在磨墨。 她現在已經是熟手了。 她靜靜候在一旁,其實不只是練字的人,在旁邊伺候的人,久了,性子也會養沉。瞧那秋落,就算再愛鬧,一進書房,也沉穩得像座木雕。 瞧東方穆謹的字,端正。 提腕,手穩,一筆一劃,力沉透紙。 字,不只是一門功夫、一門藝術,更是代表了這人的能力,攸關仕途。這在時代,你讀書人要是字寫不好,就跟你人長歪了一樣,是學業不精,是能力有損,是羞,要被人指點。 東方穆謹這字,是教杜丹佩服的。雖然她不懂寫,但她懂得欣賞。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