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阳光_第10章 父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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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父亲 (第1/2页)

    我看到,母亲跟人拉呱时谈天说地,全身闪耀着光芒,仿佛全世界为她让路。当父亲不在家,邻居也不来玩时,她就像块儿融化的牛奶糖,整个蔫下来,泡上廉价的茶水自斟自饮。

    “娘,为什么我爸爸天天不在家?”我问母亲。

    “他呀!唉!他是天底下最忙的人啊!”母亲语气充满讽刺。母亲两指夹着一支香烟直指屋顶,一唱三叹,给我讲爸爸的故事。

    1966年,爸爸入党成功当兵回家,被推举为村子里的书记。从那时起,他就成了全村社员的儿子,不再是我爸爸了。今天帮人劁猪,明天帮人卖驴,送病人去医院,张罗青年结婚。父亲做这些事乐此不疲,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在家里五分钟也不愿呆。

    那天,爸爸跟其他几个村干部在队部坐谈,快到中午饭点儿了,有人提议一块儿聚聚弄上两盅儿,大家表示赞同。

    “他娘的,要是有肉吃就好了。”当第一盅酒下肚,有人瞅着桌上的咸菜条叹道。

    “省省吧,这年头猪肉比金子还贵,想弄也弄不着!”有人打断说。

    “谁家有鸡?老的不下蛋的母鸡也行啊,弄只使劲儿炖炖。”

    大家都低了头,说说还行,动真格就泄气了。过年都不舍得买点儿肉,谁舍得奉献只活鸡给大家共享。大家默然不语,嘴巴“吧唧吧唧”直响,吮吸着咸菜条上的盐水。

    “谁会杀狗?”沉默半天的父亲抬起头来,扔掉了咸菜条捶着桌子问,把大家吓了一跳。

    “谁敢杀狗,把我家大黑狗杀了吧,咱也吃顿肉。”父亲说。

    “那嫂子愿意吗?……”

    “她愿不愿意?我说了就算!”父亲干了那盅酒,大手一挥,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握着尖刀冲到我家。

    “大黑狗呢?狗呢?”爸爸嚷嚷着。

    大黑狗正在墙角打盹儿,见势不妙站了起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眼神带着恐惧,向墙角处退缩,几个凶神恶煞逼上前来,大黑狗开始哀鸣。

    “啥事儿啊!”母亲从屋里冲出来,盯着父亲手中明晃晃的尖刀问。

    “杀狗,吃狗肉。”爸爸仿佛着了魔,一股狠劲儿笼罩着他。

    “杀狗做啥!啊?”母亲爆发了,“好好的杀狗干啥!整天不着家,一来家就提着刀子杀狗!”

    “少废话,我们要杀狗当酒肴。”

    “那怎么不杀他们的狗!”

    母亲的后一句话把父亲惹恼了,应该令他很没面子,他的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挤成了几条,大吼道:“妈的,旁人杀个狗,你看你吱吱歪歪的,我非杀不可!”

    “杀吧,杀吧,连我也杀了吧,杀个干净,”母亲停了一会儿,看了看父亲手中的尖刀,终于软了下来,“我怀上了,看不了杀猎宰狗的,你们要杀也行,别在家杀。”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根本不理会母亲话中的意义,指挥身后的几个人绑绳子上锁链,将狗硬生生拖走了。大黑狗被吓破了胆,都忘了喊叫,它用绝望的眼神回头望着院子,白眼珠多,黑眼珠少,被那样拖走了。

    晚饭之前,父亲回来了,醉得东倒西歪,手里提着半只狗腿。

    “你怀上了是吧?补补吧。”他喷着酒气看着我母亲,将那半拉狗腿重重扔在桌子上。

    母亲报复性地啃着那只狗腿,第二天中午,母亲突然感到腹痛,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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