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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第1/2页)
二月里头刚过,塞北冰流尚未解冻,温提骁便安排好军中大小事务,携温婉凝扶双亲灵柩返回京城。温婉凝同丫头嬷嬷们分坐四辆马车,温提骁和军中护卫、府中家丁们骑马,一行人绵延数里,声势壮观,浩浩荡荡。 一路过阳关、经黄河、入京畿,待到长途跋涉至皇朝都城之日,已是三月花朝盈盈而生,京中各处枝头都冒了米粒般的花骨朵,馥馥吐着幽香。 温府马车踏过青砖城墙,由神华门往东北处高族贵胄聚集之地而去。路上繁华蕃昌,两岸车水马龙,摊贩众多,人烟阜盛。 听得小贩们纷纷叫卖吆喝,第一次上京的温婉凝自是好奇无比。她悄悄撩帘观望,但见殿宇楼亭纵横交错,飞檐墙脊参差穿插,恰与塞外疏朗的格局形成明烈反差,人丁、商事也不比在西北的凋敝萧微。 渐渐地,层层屋脊逐次飞升,不知觉间两旁的的行人商贩也少了许多,道路愈加宽阔,石砖地铺,一平如砥,座座广厦攒聚一齐。温婉凝知道京中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到了。 马车在一座巍峨的府邸门前停下,是一处七进七出的典致院落,重重檐歇山楼顶。正门之上有一匾,上书“敕造忠毅勇侯府”,大门洞开,门前站着一溜下人,为首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人正躬身垂首而立。 温提骁纵身下马,朝大管家握拳致意。 这边温婉凝下了马车,已经有下人抬着一顶软轿在一旁候着了。婉凝上了轿,进了门,偷偷掀开轿帘,只见府中雕梁画栋,佳木葱茏,奇花烂灼,显然这些年一直有人细心打理。 一路穿花拂柳,走到厢房口的垂花门处,轿夫们停轿退出去了,婉凝便知已经到内院了,撩帘轻移下轿,后面奶嬷嬷并丫鬟几个连忙赶上前来搀扶婉凝,慢慢往内院走去。 走了几步,就看到楹门内站着一个春风满面的妇人,妇人上前给婉凝行了礼,含笑道:“给小姐请安。奴婢是温大勇家的,特在此侯着小姐,前儿少爷来信让奴婢们把钟翠阁拾掇出来给姑娘住,现已收拾好了,请随奴婢来。” 婉凝颔了颔首,随着温大勇家的往前走,走不多久却香汗淋漓,面红腮赤。 说来,她打小体弱,缠绵病榻十余年,行动处已经是深入到骨子里的娇娇怯怯,但她又是个内心极要强的人,不愿被院子里这群奴才看了陋态去,恐叫她们耻笑大方,故一步都不敢歇息、怠慢,只得用力竭撑。 这一路走走停停,见得前面绿荫掩映处露出一个小小的院落,两边俱是抄手游廊,院中点着几块山石,种着几株芭蕉,绿窗油壁,清雅异常,婉凝见了也不由停下脚步,赞叹道: “怪不得这里叫钟翠阁了。” 奶嬷嬷在旁边打礼笑道:“姑娘没有回来过,所以不知道,嬷嬷却还记得。这个钟翠阁原先是东府二老爷成亲前住的,后来分家后二老爷搬到东边去了,这个院子就空了下来,再无人入住的。” 婉凝听得嬷嬷这么一说,倒唤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好像有这么一个二老爷二伯,是父亲的弟弟,祖父的续弦韩氏所生。 她曾听父亲在世时谈起过一言二语:当年祖父去世后,这对韩氏母子因为承爵的事情很是同父亲闹了一阵,后因父亲是祖父在世时就册封的世子,又皆祖父原配嫡妻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