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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第1/3页)
贾舍人苦笑一声:“没为什么,一时想不开而已。” 苏秦忽然意识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在下住的那进院子……原是他的?” “正是,”贾舍人点头,“那位仁兄姓吴,名秦,来自宋国,住的就是苏兄的院子。吴仁兄是去年冬日来的,住店那日,就跟今日一样,也是个冷天,也是在黄昏,也是高车大马,裘衣锦裳。据说吴兄自信胸中所学,将家中田产悉数变卖,一意赴秦,志在必得。”顿有一时,轻叹一声,“唉,一年过去了,吴仁兄一时想不开,拍拍屁股走了。看到苏兄方才的样子,简直就跟吴兄初来那日一模一样,大家因而呆了。”再次苦笑一声,“苏兄,世间总有许多巧合,是吗?” 贾舍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特别说予苏秦听的。苏秦心头一震,迅即镇定下来,微微一笑,举爵道:“贾兄,世间不仅有巧合,也还有奇迹呢!来,这一爵算是为那位一时想不开的仁兄饯行!” 贾舍人亦举爵道:“苏兄果是不同凡俗!好,为吴仁兄饯行!” 秦宫,御书房中,樗里疾急急走入,叩道:“微臣叩见君上!” 惠文公伸手让道:“爱卿免礼,看座!” 樗里疾起身坐下,抬头望着惠文公:“君上紧急召臣,有何吩咐?” 惠文公微微一笑:“士子街上可有传闻?” “微臣正欲禀报君上,”樗里疾凝起眉头,“前日子夜时分,有个从宋地来的士子上吊自杀了!” “哦?”惠文公敛起笑容,神色黯然,“说说此事!” “此人姓吴名秦,虽然满腹经纶,但见解迂腐,不堪实用,是个典型的书虫。莫说贾先生那里,纵使初评,也未获通过。” “既是这样,那就安排他做个文案。此人不能做大事,抄抄写写总该行吧,好歹让他有口饭吃才是!” “贾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微臣安排他去学馆抄书,谁知他仅去一日,再也不去了。后来听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天生大才,不肯做这抄抄写写一类小事。” “唉,”惠文公轻叹一声,“读书读到这个地步,就是读死了。后事办没?” “微臣已使人出钱厚葬。至于此人拖欠客栈的店钱,也由官费支了。” “如此甚好。秦地偏僻,士子肯来,即是有恩于秦,无论可用不可用,断不可伤了他们的心志。” “君上宽仁之心,可感天地!” “寡人今召你来,”惠文公言归正传,“是另有一事。今日晨起,寡人偶做一梦,梦到鸿鹄从东飞来。寡人请人解析,说有高士赴秦。真有高士赴秦,当是我大秦之幸。樗里爱卿,此事甚是重大,寡人托予你了!” “君上放心,微臣全力寻访!” 出得“运来客栈”,贾舍人沿士子街走有一箭地,拐进一处高大而又典雅的客栈,跨进一进院子。 客厅中,竹远席地而坐,双目微闭。贾舍人走来,在对面的席位上并膝坐下,缓缓说道:“启禀师兄,新来的这个人,名唤苏秦,似乎不俗。” “哦,”竹远眼皮未抬,“如何不俗?” “身稳,气稳,心稳。近他身边,可觉出一股凛然正气。” 竹远凝思有顷,抬头望向贾舍人:“既如此说,当是此人了。” “不过——”贾舍人欲言又止。 “说吧!” “此人高车大马,裘衣锦裳,却又让人生疑。若是大贤,行为不该如此俗气。” 竹远眉头微皱,闭目有顷,再次抬头:“这样吧,你可再去会他。此人若是俗气,也就罢了。若是不俗,可为他摆设一坛,有无本事,坛上自见分晓。”有顷,长叹一声,“唉,但愿此人就是先生所说之人。若此,我们就可了却一桩大事,回山继续修持了。” 贾舍人点头。 与贾舍人告别之后,苏秦与小二结过账,回到房中。许是太累了,苏秦没有洗漱,就在榻上躺下,早早睡了。 躺有一时,苏秦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想着贾舍人的话,根本无法入睡。折腾有顷,苏秦干脆起床,披上裘衣,走至客厅,在几案前并膝坐下。坐有一时,苏秦无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陡然打个寒战。苏秦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月光澄明。院中阴冷处还留有几日前的那场残雪。雪映月光,院中显得分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