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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第1/3页)
“我且问你,是法大,还是旨大?” “这——下官——法大,旨也大。两个都大,下官哪一个也不敢违抗啊!” 惠文公突然出现在门口:“说得不错。法大,旨也大!” 司刑回头一看,赶忙叩拜:“微臣叩见君上!” 公孙鞅叩拜于地:“带罪之身公孙鞅叩见君上!” 惠文公对司刑:“退下吧。” 司刑退下,掩上牢门。惠文公伸手道:“商君,请。” 公孙鞅应道:“君上请。” 两人席地而坐。 惠文公倒酒,双手端起一爵,递与公孙鞅,自己斟满一爵。 惠文公眼中盈起泪花:“商君,嬴驷敬您一爵!”一饮而尽。 公孙鞅看到了惠文公眼中的泪花,举爵道:“罪臣公孙鞅谢君上恩赐!”亦一饮而尽。 惠文公掏出丝绢拭去泪水,望着公孙鞅:“商君,嬴驷将您关入此地,着实委屈您了。嬴驷知您没有谋逆,也不会谋逆。在嬴驷心目中,您永远是国父。只是——”略顿一下,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眼下嬴驷新立,许多事情不能自专。况且他们——您都知道了,有人证,有物证,其势汹汹,其言凿凿。这些人都是世族贵胄,与公室血脉相连,无不压着嬴驷一头,有嬴驷的恩师、公叔,有嬴驷的舅父、姑母,今儿个连太后也——唉,商君,嬴驷稚嫩呐!”说着,泪水又涌出来。 公孙鞅望着惠文公,有顷,将酒倒满,举爵道:“罪臣公孙鞅敬君上一爵!” 两人各自饮尽。 惠文公又抹一把泪水,望着公孙鞅道:“商君,您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害您,可——嬴驷不明白,您为何不走?” 公孙鞅微微一笑:“走?哪儿走?怎么走?” “您可以先到商郡暂避风头,那儿是您的封地。您要出行,秦国之内,谁敢拦您?” “君上您呀!”公孙鞅笑道,“罪臣尚未动身,君上就全料到了,叫罪臣如何敢动呢?” 惠文公急道:“寡人是不会拦您的。寡人叫车国尉前去拿您,就是予您机会,让您一走了之。商君,只要您不在这儿,寡人就好说话。待眼前风头吹过,寡人必会细查此案,那时,就可还商君一个清白!” 公孙鞅跪下,再拜道:“君上宽仁之恩,公孙鞅谢过!看来,君上虽说万事圣明,却是不知罪臣呐。” 想到孝公的临终之语,惠文公心中陡地一沉:“哦,此言何解?” “罪臣不走,是罪臣自己不想活了。” 惠文公陡吃一惊:“蝼蚁尚且偷走,商君此言从何说起?” “蝼蚁偷生,所以才是蝼蚁。罪臣不想活,所以才是罪臣。罪臣早有死志,这一日,罪臣候有十几年了。” “您是说,从变法时起,您就——” 公孙鞅轻轻摇头:“不瞒君上,变法初行时,罪臣倒是真怕死,早晚出行必带三千护卫,事事处处,谨小慎微,唯恐发生不测。如今则不同了,秦国新法已行,罪臣心愿已遂,仍旧苟活于世,有何趣味呢?” 公孙鞅此言无异是在向他表明心迹:一是自己并未谋反,二是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因而并不惧怕。 惠文公见他将问题又抛了回来,沉思有顷,缓缓说道:“商君万不可动此念头。没有商君,就没有新法;没有新法,就没有秦国今日之盛。所有这些,国人有目共睹。商君为图痛快,一走了之,岂不是陷嬴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商君试想,您有大功于国,嬴驷初立,竟是不问青红皂白,在先君尸骨未寒之际就戗杀功臣,这——” 公孙鞅叩道:“君上赦罪之恩,罪臣领了。罪臣有一言,也望君上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