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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稗草 (第3/12页)
盗、做小偷,甚至是做乞丐来着!” 男孩转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讥笑道:“臭丫头你自己也说了,是镇‘山’之宝,山门辈分而已,了不起啊?” 男孩突然变换嬉笑脸色,从妇人怀中站起身后,眼神怜悯地俯视小女孩,像是学塾先生在训斥幼稚蒙童:“大道长生,逆天行事,只在争字。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以后如何继承家业,又如何恪守祖训?你们正阳山后裔,历代子孙务必每隔三十年,就要拔高正阳山至少一百丈。臭丫头,你以为从你爷爷到你爹,做得很轻松不成?” 小女孩有些输了气势,神色萎靡,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男孩。 满头霜雪的魁梧老人沉声道:“夫人,虽说童言无忌,但是万一害得我家少主道心蒙尘,你们自己掂量后果。” 妇人妩媚一笑,重将脸色阴沉的幼子拽回怀中,绵里藏针道:“孩子吵架拌嘴而已,猿前辈何须如此上纲上线,莫要坏了咱们两家的千年友谊。” 不承想老人脾气刚烈至极,直接顶回去一句:“我正阳山,开山两千六百年,有恩报恩,虽千年不忘;有怨报怨,从无过夜仇!” 妇人笑了笑,没有做意气之争。 此次小镇之行,人人身负重任,尤其是她,更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儿子的前程、娘家的底蕴三者都孤注一掷,豪赌一场。 这个妇人,虽然衣裳朴素,却气度雍容,只是小镇百姓没有见过世面,不知其中关窍玄机。 从头到尾,卢正淳始终背对着廊桥台阶。 之前第一次在卢氏大宅见到这些贵客,自己的那个亲弟弟,不过是年轻气盛,定力不够,这才一时忘却祖父的告诫,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美妇人的胸脯,便被气得浑身发抖的祖父让人拖下去,活活杖杀在庭院中,好像行刑的时候嘴里塞满了棉布,所以继续陪着祖父在大堂议事的卢正淳,既听不到弟弟的凄惨哀号,也见不到血肉模糊的画面。等到商议完毕,一起出门寻找那个姓刘的少年,卢正淳跨出大堂门槛,才发现庭院当中,血迹早已清洗干净。那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哪怕是如同金童玉女的那两个小孩子,对此竟也丝毫不以为异,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一刻,卢正淳有些茫然。 死了一个人,怎么像是比死了一条狗还不如?何况那个人还姓卢,前一天深夜,与他这个哥哥喝酒壮胆的时候,无比雀跃,说是以后一定要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兄弟二人再不做井底之蛙了,要联手在外边闯出一片天地。直到走出卢家大宅后,卢正淳的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卢正淳开始心生恐惧。陌生贵人们问话的时候,他说话嗓音会颤抖,带路的时候,走路步伐会飘忽。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会贻笑大方,会让祖父失望,会让家族蒙羞,但是年轻人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好像全身都在从骨子里渗出寒气。 祖父在去年年关,带他们兄弟走入一间密室,告诉他们一个消息,卢家很快就要为某些贵人办事。这是天大的福分,一定要小心应对,做成了,卢家会将报酬变成栽培兄弟二人的敲门砖,只要贵人愿意点点头,那么以后他们兄弟脚下,就会出现一条阳关大道,他们就会平步青云,最终获得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和弟弟为何需要从小就学习那么多种稀奇古怪的方言。 卢正淳看着那个越来越靠近廊桥的刘羡阳,他突然开始无比仇恨这个人。这个曾经被自己带人堵在小巷里的穷光蛋,曾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如果不是某个小王八蛋跑到巷口那边喊“死人了”,他和几个死党原本按照约定,正要脱裤子,给地上那个不识抬举的少年当头降下一场甘霖。卢正淳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为何会对刘羡阳刮目相看。至于他们所谓的什么宝甲、剑经,什么正阳山,什么长生大道,还有什么争机缘抢气运等等,卢正淳好像都听得懂,其实又都听不懂。但是卢正淳能够很确定一件事,就是他无比希望刘羡阳死在这里。至于真正的原因,卢正淳不敢承认,也不愿深思。 在内心深处,卢正淳绝对不希望卑贱如狗的刘羡阳,见到自己这个锦衣玉食的卢家大少,竟然沦落到跟他姓刘的一个鸟样。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美妇人望着刘羡阳喃喃道:“来了。” 刘羡阳一路打拳而来,到后来出拳迅猛,越打越快,以至于身形都被拳势裹挟,有些踉跄。 在行家眼中,粗具雏形的拳意当中,已经透出一丝刚柔并济的大成风范。 武道拳法一途,有句入门口诀:不得拳真意,百年门外汉。一悟拳真意,十年打鬼神。 美妇人如释重负,果不其然,这个姓刘的少年就是他们要找之人,确实天赋不俗,哪怕是在他们的那些仙家府邸里,根骨资质也不容小觑。当然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