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朋友(四) (第3/3页)
松了口气。但湖边的天气阴沉沉的,满世界无比闷热,两只灯笼被狂躁的风吹得乱晃,这让他心里始终不是特别舒坦。 周迟的心情大概比他更糟糕。他一推门,就见她坐在临湖那面的窗子上,两条腿已经伸了出去。李承业本能地几步过去拦腰抱住她,把她从危险的地方弄回来,调了个方向,跟她面对面。周迟错愕之间,无从开口,任他抱了一会。 他惊魂未定:“那个余彦羲真不是个东西,他跟你说了什么?” “不关他的事。”周迟安抚他,“外面清凉,我想坐下吹吹风。” “真的?” “窗下是廊桥,铺着石板,你无须惊慌。” 李承业仔仔细细瞧她。这一瞧,倒发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绯色,说话也比平日快,像在忍耐痛苦。他数着她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也变快了。 周迟挣了下身子。这一刻他如醍醐灌顶,脑中生出纵横交错的线条,事实即终点。 李承业轻轻地放周迟下来,她一落地,就回到桌边,就着先前的残酒,抿了一大口。 他追了上去:“很渴?” “没有。” “不舒服?” 周迟摇头。 “今年真热,都入秋两个月了。” “嗯。” “看天,要下大雨。” “是。” “你被谁陷害了?仇人?歹人?” “你不认识。” “是吗?” “你同余彦羲有过节?” “哪有?不熟。” “哦。” “真热,你热不热?” “李大哥,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我来帮你吧。”李承业和她碰杯,状若随意地松开外袍一侧的暗扣,“我们是朋友。” 他喝了一口,才发现那是烈酒,蹙起眉,甚至想夺走她的杯子。 周迟中了时间的毒,不该成熟的地方处处像个真正的女人,我行我素,任意妄为。她应该叫周早才对。 她以前有过这样吗?不隔着一张皮,有点疯又有点痴。一定有的,只是他不记得了。 岂料周迟直视他的眼睛:“帮我何事?” 他“喜欢她嘴角毫无意味的笑,他想。那看起来虚假,但也仅仅是虚假而已,她对将要发生的事心知肚明。 “你说呢?凡事总有先后,一件一件,慢慢来。” 通常情况下周迟不会受他蛊惑,他来之前,她想灌醉自己,再好好睡一觉。但这一次她说:“好啊。” 倒也没别的想法,她只是依稀想起有一个人说过他很好用。她崇尚物尽其用。 她靠近,直着身子跪坐在他身上,骑马一样骑他,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然后仰头喝了口酒,脆弱的喉咙暴露出来。 李承业没有制止她。他学着她的动作喝酒,一饮而尽,豪气云干。 周迟看着他,又不像看着他。他借着这个短暂地回避她。杯子见了底,他喝下去的大部分是空气,但他仍然需要一个突发的状况中止念想。进展太快,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哪一部分出了差错。 他在思考,思考也没有什么用处,周迟不紧不慢地摘首饰,先右边,再左边,那模样不知怎地,有些新奇,吸引了他,他还没见过女人是怎么从白天变成黑夜的,眼睛不由地黏在她头上。长发如云,一点点松懈,流散,再倾落,洒在后背。摘到左边的时候,她显然不够熟练,头发卡进黑珍珠白珊瑚做的蜻蜓发饰。他主动帮她分开那恼人的蜻蜓翅膀,嘴唇近得几乎贴着她的眉心。相传那意味着珍重之吻,但这一切不是从亲吻开始的。 没发生过的吻抚慰过他千万次,在从前、今后、当下。他解救出她的头发,同时也动情了,半勃起的阴茎像他手上没能逃出生天的几根断发,看见它们才能回忆起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