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半昏_山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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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楂 (第2/2页)

朗的老人家,接过了滕书漫手中的桨,让她回去歇会儿。

    这时对面的几个男生嚷嚷着抗议了:“你们只有酸溜溜的山楂果就算了,怎么都只扔给裴燃啊!”

    “就是啊,看把我们裴燃同学都砸懵逼了……都跑了!”

    被砸到懵逼的裴燃早就跑到了船尾,这个春天的傍晚,杏花烂漫,河风微甜,他站在船尾的甲板上迎风伸了个懒腰。

    船上的少年男女还在调笑,只有她和裴燃是静默的。

    滕书漫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她在水面看见自己不甚清晰的倒影,头顶是一片悬挂在亭檐的红绸,风把亭檐垂挂的大红绸布吹得扬起来,像是要盖住她的面目。

    山楂果在口中泛着惊人的酸,她比较适应这种果酸,舌尖抵住上颚又放松,翻来覆去尝那一点味道,差点连果核都咬碎。

    观光船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一个类似钟乳石洞的地方,洞中正上演水上舞台剧,是家喻户晓的《雷峰塔》,所有的船只都靠在一起,甲板并成一排,胆大目力佳的男生们走上甲板,船底便传来水波晃荡的声音。

    滕书漫一直避让后面涌上来的同学,不知不觉偏离了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她要往后面再退,身后却有人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她回过头,石洞里光线昏暗,舞台剧的灯影效果照在裴燃的眉眼间,他似乎只是出于好心地提醒,又别开视线去看前方的表演节目了。

    滕书漫垂目,不敢再乱动。

    裴燃站在她身后,手臂撑在栏杆两侧,她总感觉裴燃身上的温度慢慢包裹住了自己,心绪渐渐浮乱。

    表演没结束,她就拨开众人沿着小道走出去,打算到外面透透气。

    石洞出口就是一个可供游客歇息的小院落,白墙黛瓦,浓荫覆面。

    院子角落里有一株桃树,是备用的道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花猫用脸挤开院子的篱笆门,和滕书漫对视了几秒,又从容走了进来,滕书漫看见它那两只叁角形的耳朵上有绒绒的短毛。

    滕书漫从包里翻出来一包小鱼酥拆了喂给它吃,小花猫也不怕生人,就在她身边坐下,尾巴拂过冰凉的地砖表面。小猫吃了一块还想吃,滕书漫心一软,把送到嘴边的另一块也给了它。

    结果小花猫叼起小鱼酥,转身跳上矮墙离开了。

    滕书漫不失落是假的,她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低头解开自己的发绳,以指代梳,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隔着一堵粉白的墙和一扇镂着纹样的石窗,裴燃看着她独坐,喂猫,梳发,最后起身离去,他本来想走开,但树下的滕书漫解开了发绳,开始梳头发,她的五根手指穿过那些乌黑的发丝,发丝又从她苍白手指的缝间穿过,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纠缠谁,只是在暮色里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神差鬼使,墙后的他想到了刚才进男洗手间时听见的陌生人隐忍克制的做爱的声音,又奇怪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恍神间滕书漫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拿出手机给滕书烟发短信:「不是说你会来吗?」

    滕书烟回了电话过来,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声音有点模糊:“不好意思啊,临时决定不去了,我妹妹在你们那儿吧?你见到她了吗?”

    裴燃说:“没看到。”

    “这样啊,”滕书烟顿了顿,说,“那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什么?”

    滕书烟不愿多说:“没什么……我今天见到他了,他陪着一个男孩子来看病,”不等裴燃开口,她又说,“开学后见个面,我可以把短信给你看,但是你之前说要给我过生日,你还没有做到。”

    裴燃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缺爱?”

    “对啊,”滕书烟说,“我什么都缺。”

    裴燃不想和女孩子逞口舌之快:“算了,开学见。”

    和滕书烟挂了电话,他给裴西发短信,问:「四叔,你现在在家吗?」

    裴西从来都是秒回:「我在学校开会,怎么了?」

    恰好这时滕书烟传了张照片过来,是俯拍视角的裴西,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肩并肩站在医院的大厅里。

    那男孩子头发有点长,样貌气质神似他母亲年轻时短发的样子。

    裴燃没有回复裴西,而是把那张照片删掉了。

    与此同时,走在树荫下的滕书漫也收到了滕书烟的道歉短信,滕书烟问还她:「裴燃今天去了吗?」

    滕书漫说:「来了。」

    「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滕书漫觉得她问得古怪。

    「好的。玩得开心也要注意安全。」

    滕书烟发了个萌萌的表情过来:「其实我和他没什么,之前是骗你的。」

    滕书漫手一抖,蓦然听见不远处班长吹口哨集合。

    别的班级吹口哨集合都是利落的叁声,只有二班的沙雕班长会用哨子吹学校的校歌。

    她连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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