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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2/3页)
顾言昭坐在落地窗前,看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直到夜色渐渐从地平线蔓延上来,整座城市的路灯次第亮起,像黑夜前的某种仪式,汇聚成一条灯火长龙。 顾言昭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一分钟后,自动挂断。 顾言昭停了几秒,又给爸爸打电话。 一分钟后,听筒里传来机械女生平静的播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顾言昭肩膀一耸,闭上眼苦恼的按住眉心,男子汉的一身傲骨仿佛忽然垮掉。 十八岁那年,顾言昭瞒着家里,高考志愿填了北京电影学院,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那一天,爸爸妈妈并排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整天。顾言昭躲在卧室里不敢吭声,隔着一道门都能感受到客厅里压抑的气氛。 妈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可她的思想并不开明,她不解的质问儿子:“咱们家不缺钱,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追求那种繁华糜烂的生活呢?” 少年的顾言昭当时羞于回答,因为他自觉辜负了父母的期待。 他拖着行李箱,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好像被扫地出门的狼狈。 家里断了他的生活费,让他去自力更生,天真的追梦。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失去了生活的一切来源。 他一到寒暑假便没日没夜泡在横店影视城,跑龙套,当群演,蹭盒饭,演一次死人得到的报酬可以吃三天的包子,高额学费都是省吃俭用一个子儿一个子儿从牙缝抠出来的。 他至今没有向家里服软。 至今没有得到家里的谅解。 其实,他是见过曲又云的。 那年,曲又云在横店演一部古装剧,她是塞外和亲的公主,他扮演她行车途中的侍卫。 顾言昭仍清晰地记得那场戏,他在泥地里滚了三个小时,导演一遍一遍精益求精,最后他像个刚从地里长出来的泥猴子,脸上身上全是臭烘烘的泥巴,胳膊上被碎石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有血从里面不停地渗出来。 拍完那场群演的戏,顾言昭等着拿钱结账。 曲又云从马车里钻出来,目光从他身上飘过,顿住了。 他就见她穿着昂贵的戏服,提着裙摆走过来,白生生的手拉住他又臭又脏的手腕,端详着他的伤口,然后招呼助理过来,拿医疗箱帮他处理伤口。 她根本没认真看他的脸,也许看了也记不住,他只是个丑角而已。 两年多了,他总也忘不了那一刹那的温柔,哪怕他现在终于熬出头,站到了繁花锦簇的高台上。 ——她还能记得我吗? * 曲又云在为复工做准备,让助理给自己做指甲。 她面前支了一平板,正在播放顾言昭那部大火的偶像剧。 助理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生,天天网上冲浪,对娱乐圈的动向了如指掌。她笑着说:“二十三岁,出道第一部戏直接引爆全网,您说这顾言昭啊,天生红的命。”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娱乐圈里很信这些玄乎的东西。 这样的好命谁不眼红? 曲又云当然也眼红,演员的青春多宝贵啊,尤其女演员,一部爆红的剧至少能让一个普通演员少奋斗十年。 助理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起点太高并非一定是好事。一招棋错,就是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 曲又云冷笑一声。 助理摇着头,感慨了一阵子,一个人笑够了,抬头觑了一眼曲又云,发现她正垂着目光,面色阴冷。 助理心里顿时一咯噔,心道:“遭了。” 曲又云二十三岁时,摘得了最具含金量的金奖视后的桂冠,堪称职业生涯中最高光时刻。此后三年,她再也没更好的成绩,拿不出更好的作品,不温不火直到现在。 所以,当代媒体提到曲又云时,用的最多的一个词便是昙花一现。 助理知道自己无意间说错了话,戳了曲又云的痛处,一直不敢再吭声。她在曲又云身边呆了半年多,平时很少见曲又云黑脸,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