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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第3/3页)
暂时赶跑了食人鱼,然后就把我从水里救了出来。 “我们快划,渔船快不行了。”唐紫月催道。 我看了看附近,那里都是食人鱼,靠岸已经来不及了,渔船漂到水中心了。迫不得已,我们就只能继续朝前面划,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咒骂。那声音持续了一分钟不到,我们就再也听不到了,我知道,岳鸣飞葬身在水下了。又过了一会儿,船舱渗满水了,我们才在一处乱石堆边靠岸。那里有几根电线,还有瓦数很低的灯泡,顺着电线走去,荔枝洞就开始分叉了,一条依旧是水路,一条是旱路。 唐紫月怕我还想回去找岳鸣飞,便劝我往旱路继续走下去,也许尽头有出口,因为空气仍能呼吸。我心乱如麻,刚得知难以接受的真相,转眼昔日的好兄弟就死在眼前了。我一路长吁,不管旱路通向何方,只是脑袋空空地跟着唐紫月往前走。 唐紫月可能为了开导我,便讲起了西方的一句古谚: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not authority。翻译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真相是时间的产物,而非权力的。英国女侦探小说家约瑟芬·铁伊有一本侦探小说就叫the daughter of time,中文译名叫《时间的女儿》,故事基于真实历史事件,即英王查理三世杀侄儿案,那段历史曾被篡改过,四百多年后才真相大白,而作者则是英国古典推理最高峰的第二黄金时期的三大女杰之一。 “你想想看,大洪水的历史也被篡改过,县志肯定记载了大洪水,但最初的版本只有两套,它们都遗失了,那么在简写的县志里就被抹去了。这和《时间的女儿》讲的故事一样,都有篡改历史和谋杀的情节。”唐紫月自言自语。 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not authority? 我心中喃喃地念了一遍,真相真的是时间的产物吗?二十多年过去了,大洪水的真相虽然被我们知道了,但我能把它公诸于众吗?那样的话,渡场的老一辈是不是要遗臭万年了?可真相有时就是残酷的,要让秦望处理这些案子,还给死者一个公道,我就必须把一切讲出来——哪怕这会推翻“官方的产物”。 想着想着,我们走到了尽头,那里没有一点光,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相反我们已经有点头晕了。就在我想转身时,尽头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朝我喊了一声:“黄丁意?唐老师?” “谁!”我和唐紫月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活人。 “是我,毛猫猫。” 我打着手电大步迈去,那个人真的是毛猫猫,可他全身染满了鲜血,在黑暗的环境中比贞子她老娘还吓人。我暂时抛开岳鸣飞的事,忙问毛猫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图书馆的二楼找到了被偷走的县志……所以就……”毛猫猫有些虚弱,大概困得太久,动不了了。 我幡然醒悟,毛猫猫还在查那些事,当他看过了县志,谜雾就明朗了。为了确定洞中藏尸的事,毛猫猫只身前往荔枝洞,可船缰没栓牢,船漂走后,他想游出去,却被食人鱼攻击了。我听到这里,心就凉了,毛猫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居然都没人发现,那我们是不是也要陪葬在此地了? “等等,你们看,这里好像是一扇钢门。”唐紫月轻声道,“黄丁意,你说,我们在洞里漂了多远?” 我扶着站不稳的毛猫猫,答道:“我算不准,应该很远了,白龙山的山脉很长,起码延伸到镇外的山村那边。” “这里会不会是火葬厂的地下室?你想想钢门、血掌印,难道我们撞见的人是毛猫猫?”唐紫月对我说。 这一次,算我们走运,那晚我们遇到的人真的是毛猫猫,他从第二扇钢门出来后,想要继续往前走,可怎么都打不开另一扇钢门了。当听到有人在外面,毛猫猫又害怕地逃回去,谁知道第二扇钢门关起来后就不能打开了,他才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往前一瞅,第二扇钢门很厚,钥匙孔在门后面,难怪我们当时没找到能插钥匙的地方,这种门设计得非常精巧,可见火葬厂在战争时可能也是军火基地。在广西深山,藏匿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军事基地,这点早就有所耳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