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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7/7页)
冰涼的手指掐著她的下巴,綠眸目光冷然,卻含著近乎於絕望的哀求。 “只要你說愛我,就算你做了特務也沒有關係,拼了命,我也要帶你走。” 挽香。 求你啊,挽香…… 他的表情是冷的,心卻在哭,語調寒顫。 “你愛過我麽,哪怕是一刻?” 讓他愛的心都痛縮的玉娃娃,在清澈的陽光裡,扯開一個近乎於輕蔑的笑。 “想知道?”她勾了勾指頭。“低頭,我告訴你。” 鬼塚將臣喉結驚喜的上下滑動了一下,心如同被一隻拳頭狠狠揉捏,不成形狀。 他緊張的手指都在顫抖,連忙低下頭去將耳朵附在挽香乾裂的唇邊。 挽香開口,一字一頓,異常清晰。 “鬼塚將臣你聽著,中、國、不、會、亡!” 說罷,癱軟在地的柔弱身影發出一聲近乎於野獸般的嘶吼,原地暴起,迸發出超越生命力的悍猛力量,在人群的驚叫聲中發瘋般向著高大的俊美男人撞去! 那是用盡氣力生命,最後的狠狠一撞! 鬼塚將臣蒼白著臉被她連連推頂,掀向海邊的懸崖,一腳失足,整個人墜落下去! 一瞬間他伸出手扣住了崖邊的凸起石塊,一瞬間他揪住了挽香的衣袖! 怒濤卷起千堆雪,狂悍的拍卷著崢嶸山岩,碎起萬丈飛沫。 夕陽如血,他仰頭看著挽香,茶色的髮絲飛揚,綠瑩瑩的眸子裡滿是驚愕和絕望。 第一次聽到深愛的女孩子開口對他說這麽長的一句話,卻竟然是這樣,是這樣。 “我不明白,不明白……” 那麽愛,那麽愛啊!他不顧幾乎致命的刀傷趕來救她! 他不在乎她支那人的身份,不在乎她已有丈夫,甚至不在乎她的背叛,將最美最好的一切奉送給她,只為博她一笑。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對她的用情更深,這世上她是他唯一的寶貝啊! 挽香! 挽香…… “從來沒有。” 他心愛的玉娃娃,垂著血濕的頸子,露出一個殘忍卻憐憫的冷笑。 她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愛過我麽? ────從來沒有。 許多個溫暖的夏日,他為她親手挑選浴衣,帶她走向日本熱鬧的廊會,為她吃掉一個章魚丸子的小動作而欣喜不已。 許多個夜晚,他在書房批改公文,而她像個玉雕成的小娃娃,蜷著身子窩在他書桌一角的沙發上,那樣柔軟靜謐,讓他心底無處可說的溫暖。 他鞭打了她,心裡悔恨的無處言說,看她血跡斑斑的樣子,恨不得能替她去疼。 他聽說她逃,從會議中間掀桌離開,那一路害怕又痛苦的心情。 她向他吐露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整個世界都萬分明亮,還以為這個玉娃娃終究敞開了心扉。 一切一切歷歷在目,她卻在最後關頭說,從來沒有。 有什麽東西生生刺穿心房,纏繞永不癒合的傷。 陽光怎麽那麽淡,海水怎麽那麽陰冷,大地怎麽那麽蒼茫? 許多年之前,當他還是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小男孩的時候,曾經被父親摸著茶色的頭髮,輕而溫柔的說,將臣。 “不要輕易喜歡誰,你要等著那個人。” 那時候他莫名所以,抬頭看著父親漆黑的發、漆黑的眼,俊美而蒼淡的面孔,輕聲問,“誰?我要等誰?” “等你最愛的人。”父親的微笑很模糊,卻很溫暖,“將臣,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當你遇到這個人後,會覺得其他人都只是浮雲而已。” “等那個人來到你的身邊,你一定會知道,所以等著她,要好好等著她。” 他等到了那個人,她也的確如彩虹一般絢爛,可是父親沒有告訴他,彩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卻也最短暫的東西。 挽香──── 下一刻,鬼塚將臣鬆開了手。 放開扣在手中的岩石,也放開挽香。 一滴淒涼冷淚劃過白皙的臉頰,哀慟欲絕,掉落在風裡,冷冷寂滅。 風在耳畔呼嘯,他閉起眼睛,任自己掉落萬丈深淵。 “為什麽,挽香……” 自從遇見你,無日無夜疼痛,加上從未癒合的傷,呼吸,都是無法言說的痛。 沒有人知道,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情,最終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