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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第2/3页)
立威的,当然,更不是来喝酒的。 但愿这想法大错特错——我觉得他们是来灭口的。 酒馆里沉默得足够久,约伯双目微闭,嘴唇嚅动,念念有词。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这会儿肯定在祈祷老板突然杀回酒馆,拍着胸膛上前说:“哥们儿这地盘是我的,有事您找我。” 但老板此刻不知睡死在哪个娘们儿的胸膛上,而大家都以“你收钱你管事”的督促的眼神望着约伯,没奈何,他只好挺身而出。 “你们要干什么?什么大卫小卫啊?我们这儿都是本地人。” 人们的心声大概都默默变成了“这位兄弟挂了,白份子钱不知该随多少”。 那男人应声转向约伯,他眼珠灰黑,光泽犹如弹珠,声音还是低微,却字字带着杀气不容抗拒:“请不要说谎,谎言无谓,我们没有太多耐心。” 约伯顿了一下,自从十八岁之后,他说的谎如同天上的繁星,口水溅湿过无数人的衣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义正词严的告诫。但他迅速地恢复了自己浑不吝的人生态度,耸耸肩:“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第一个人垂下眼睛,重复了一遍:“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他走近约伯。 其他两个人也开始动,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酒客。 三 就像脑袋在沙子里完全埋好了的鸵鸟,大家木然地握着手中的杯子,翻着小白眼,任凭波本威士忌白葡萄或者“性感沙滩”在里面抖成筛子,自己硬是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直端端地走到了吧台前,离约伯只有五十厘米之遥,他低了低头,动作庄重而肃穆,像礼节或仪式,然后说:“再见。” 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部,而后挥出,动作像初春的第一滴雨那么柔和,像顶尖舞者在音乐最高潮时的忘情旋转,像歌颂,或呻吟,优雅得近乎梦幻,甚至在大家都意识到他手中挥舞的是一把长刀之后,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为那种杀人的韵律感出神。 长刀如西瓜摊上常出勤的那种模样,薄,大片,飞快,刀把长,握着带劲,劈着给力,带风,此刻暂时的归宿地是约伯的颈侧大动脉。 受害人猪一样伸着脖子站在那儿,眼睛瞪圆,一动不动。我一面脑补着他待会儿轰然倒下,颈部鲜血射出一丈远,在地上铺成扇面的场景,一面还有心情感叹那位仁兄有生之年是不怕失业了,就这手活儿,上哪个屠宰场不是坐第一把交椅! 但屠宰场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如果有人来搅浑水的话。 手起,刀落。 咔嚓。 凭我的专业知识,我敢赌两个脑袋,他绝对没有砍中动脉,而且连根毛都没擦着。 搅局的,不请自来的,卡在刀锋与约伯之间的,是冰。 最普通的那种冰,从制冰机里整桶整桶拎出来用的,视乎需要,可大可小。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冰。 如假包换,纯的,冰。 大家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从哪儿跑出来的? 谁也没注意到另两位不速之客已经进入了酒客的密集区,手上都握着一模一样的刀,很轻松就可以达到一巴掌打死七个的光辉境界。 但他们显然也被那块小小的冰镇住了。 三人对望,四周一片死寂。 差点儿死翘翘的约伯还是那副死蠢的样子。 我知道这小子满世界哪儿都混过,他绝不是吓大的——自救一样没门,他也不是少林的。 他站在那儿好像给吓傻了似的八风不动,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飞速扫视了一眼整个酒馆,在场的都是熟面孔,一个礼拜见最少四次,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掷出了那块冰,角度力度速度都神到了科幻片的程度。 莫非我不是唯一一个躲在十号酒馆浪费生命的人? 这问题暂时没答案,杀手缓缓抽回刀,那块冰粘在上面。 不,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