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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3/4页)
一动不动,他喉间似有咯咯的细声传出,好半晌才喘上来一口气,干笑道:“真是罪孽啊,人死为大,怎么说也该早些让死者入土为安才好,只是这案子,唉……” 韩千芝细细的声音随着凄凄的夜风送出去很远,“是啊,真是罪孽啊,罪孽……”尾音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重。 那小厮闻言似是浑身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夜,冰冷的月光给幽静的停尸旁罩上了一层银霜,停放女尸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似是有人急急忙忙地离去,都等不及带上房门。衙门的人早已撤了,那留在府中的师爷和仵作也不知去了哪里,想来必是酒足饭饱之后回客房高枕安眠去了。 四周静寂无声,却有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向停尸的房间靠过来,来人小心地推开了房门,就着月光扫了一眼屋内,屋中除了中央的那一大块白布,和白布下有起有伏的物体,再也没有其他了。 来人略微犹豫,终于还是闪身入内,将房门轻轻带上。关上门的那一刻,黑暗重新笼罩。满室漆黑中,来人似是感到了一阵窒息,他快速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那微弱的亮光忽明忽暗。来人的影子和白布下的起伏之物,将雪白的墙壁映得怪影重重。 在那光怪陆离的影像下,来人将手中的火折子慢慢靠近白布,更确切地说是靠近那具尸体。 他口中低声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不想害你,可是你怎么就有了孩子……我不信……”火焰在白布上开始缓缓地蔓延,明明灭灭,在那火舌缠上女尸的头发燃烧时,来人却痛苦地低叹,猛地拉起白布,想要将火扑灭。这番折腾之下,女尸的面貌慢慢展露出来。 她在笑!这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女人的脸上绽出了无比诡异的笑。那笑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和恐怖,而最可怕的就是她在流血。 这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女人竟然在流血!那血无比鲜红,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血腥之气,不断地从她的眼窝,她的鼻孔,她的耳穴,她的嘴角流淌出来,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画面还不够惊悚,女尸的骨骼竟然还间歇发出破碎般的细音,仿佛她的身体正在不断地破裂、收缩、重组…… 暗夜中的来访者似是被这样诡异恐怖的场面震慑住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尸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的皮肤似在缓慢收紧,慢慢地牵动她僵硬的肢体。她的手臂似乎在火光摇曳中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那缓缓收紧的动作,似乎是在告诉来人,她想要慢慢地坐起身来。 暗夜,女尸,异动,怪声,这一切的一切在那火光猛然爆响的瞬间,使来人的情绪终于紧绷到了极点。他受不了这逼疯人的恐惧,怪叫一声,猛地冲出了停尸房。他在夜凉如水的房门口不断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口中嘶哑地低喊:“不是我,不要找我,我没害你,我怎么会害你……” 一柄长剑如一泓秋水破开了静谧的夜,精准地朝暗夜来客的后背刺去,那人似乎已被惊吓得精神恍惚,却还是在最后一刻险险地避过了这一剑。那剑划破了他后背的衣裳,并在他的背上留了一道长长的血口,虽长却不深,显而易见,持剑的人并不想取暗夜来客的性命。 在暗夜来客想要转身的瞬间,那柄长剑冰冷地搭在了他的颈侧,那冰冷的长剑带着令人胆寒的压力,重重地自他的肩头按下,暗夜来客终于双腿一软,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采花郎(9)迷雾重重 半个时辰前。 刘府这间停尸房的屋顶上。 陆元青惬意地裹紧自己身上披着的这件毛皮大氅,赞叹道:“这刘府确实是大富之家,这样摸起来滑润的上等兽毛制成的大氅,当真是非常暖和。”他一边说,一边还似喜不自禁般又摸了摸这大氅,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破案之后,刘老爷愿不愿意将这大氅作为谢礼送与我呢?” 盘腿坐于一边的宋玉棠嗤笑,“破案之后?你这书生对自己还真有信心,我家公子还未开口呢……” 宋玉棠口中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白沈大人从刚才起就出奇的沉默,至此才轻轻地坐于陆元青的身侧,话语间满是笑意,“元青倒似早有准备,连大氅都预备好了,可怜我和玉棠薄衣青衫地和你坐在屋顶等人,实在是冷得很。”他虽说着冷得很,可是看他一脸自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儿怕冷的意思。宋玉棠是习武之人,自然就更不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