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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1/3页)
“王爷,愿意聊聊你的脸吗?”温挽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元晦身形僵了一下,笑容倏然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你……怕吗?”他垂着眼睛低声问,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温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自己怕不怕,一时间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提起脚,慢慢走到他身旁蹲下,抬头望着他说:“我不怕呀,将军百战死,这是你的勋章不是吗?我喜欢的。” 元晦没有看她,轻轻摇头道:“不是,不是战场上留下的,而是……”他深吸一口气,“而是大梁的人,我当时受重伤时睡时醒,他们划烂我脸的时候我刚好醒着,可惜眼睛被蒙,只隐约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 温挽攀缚在他膝盖上的手蓦然收紧,是清醒着被伤到的吗?那得有多疼。 “是谁?你查出来了么?”她语气森森地问。 元晦终于扭头看向她,说:“没有。” “我要查,查到以后我要十倍百倍奉还!” 元晦抚上她微红的眼,语气轻柔地问她:“你在心疼我吗?”问完这句话,他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温挽也跟着笑了,她的容王不过是刚过二十的少年,他该多笑笑的。 “我帮你治,好不好?”她轻声问。 元晦笑着摇头,解释说:“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大梁不允许一个毁容的人坐上皇位,它得帮我保命。” “我们治好它,然后我日日帮你做假的疤。”既然他介意这疤,那我一定要帮他去掉,温挽想。 “日日啊,”元晦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日日的意思不就是她往后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不会分开。想到这里,他连复仇都暂且忘了,被这口头的甜头一诱惑,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我准备准备,这几日就上门给你诊治,”温挽语气轻快地说,“现在,王爷先给我做个清蒸鱼当诊金吧。” “好。” 厨房里有温母专门给她备下的鲈鱼,刺少无腥,肉白肥美,是温挽最喜欢吃的鱼。小时候温母刮鱼鳞的时候,温挽喜欢守在旁边看,唰唰的声音一响她就开始流口水。 如今为她刮鱼鳞的人换成了容王,他手中的刀从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刀畏生变成了不足一寸的刮鳞小刀。 心动啊。 一片鱼鳞跳出来粘在了元晦手臂上,温挽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他说:“王爷擦擦吧。” ********** 窗外夜色深沉,元晦皱紧的眉头在睡梦中也没松开。 这回梦里的无定河畔不再有濒死的哀嚎,而是一片死寂;元晦也再没有无力地挥舞长刀,而是站在没过脚踝的腥臭发黑的血水里,盯着脚边烂得只剩下半张脸的头颅;头颅的躯体在不远处扔着,与一堆手手脚脚混在一起。 天是昏暗的,啄食腐肉的秃鹫无声盘旋,元晦赶走一只又来一只……渐渐的,元晦累了,累得瘫坐在地,大声喘息。 他醒来,粗喘的声音在灰暗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鼻端仿佛还充斥着尸体腐烂的腥臭,熏得他几欲干呕。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还在噩梦里没有醒来。 元晦伸手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方帕子放在鼻端细嗅,帕子上清苦的香气瞬间将梦里溢出来的阴冷鬼魅涤荡干净,这是那四万玉凉铁骑葬身关北后他渡过的第一个还算平和的夜。 剩下的小半个夜元晦不愿再睡,起身燃灯,拖过桌子上的宣纸,用狼毫笔舔满墨水,提笔写下“入骨”二字,落款赫然是既白两个大字。 自那日后,两人迟迟没有见面。 为着春祭一事,元晦两次被叫进大理寺问话,两回都是在顾是非那里吃了几杯茶就回来了。因着查不到黑衣人的踪迹,祭台倒塌也一并算在黑衣人头上,整个行刺如春雨入江一般无踪无迹。至于元晦的挺身而出,则被仁敬帝以一句“还有个做大哥的样子”一笔带过。 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