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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第3/5页)
林甫的假子,既可免除眼前的皮肉之苦,又可借此立功举动,由杨右相向皇帝请求减罪,许是能保下命来。 李献忠当初被安禄山紧逼,由此冲冠一怒带兵出走,不料还是沦为朝廷的阶下囚。他此时心中再无所求,唯保命而已。现在凭空有了一条救命之索,他焉能放手? 狱吏手持李献忠的伏辩来见杨国忠,杨国忠阅罢喜形于色,说道:“好呀,看来本官预想得不错,李林甫果然与李献忠为父子。有此伏辩,本官就可找圣上禀报了。” 此狱吏此前为罗希奭的刑狱好手,手头不知审过多少案子,他知道仅凭这一道伏辩太过单薄,遂建言道:“杨大人,小可以为,李林甫与李献忠约为父子当避外人耳目,他们私下交往肯定不避家人。若其家人能证此事,圣上定会确信无疑。” 杨国忠闻言觉得有理,遂赞道:“好主意。本官再容你几日,速速将此事访查清楚,再向圣上禀报。” 这位狱吏实有好手段,他事后就睁大眼睛搜寻能为佐证的李林甫家人。李林甫的儿子是时居丧,若将之抓来屈打成招,动静既大又未必能成,他于是将目光盯在李林甫众多的女婿身上。李林甫的第十七个女婿杨齐宣进入其视线之中,这个狱吏将之邀到狱中谈话一回,事儿果然很轻松就成了。 李隆基多年来一直倚重李林甫,对其信任有加,待王鉷案过后,李隆基的心思方有了一些改变,这也正是杨国忠能够骤升的根本原因。他现在又乍闻李林甫与李献忠约为父子的讯息,深悔自己对李林甫毫无警惕之心,若非李林甫现在死了,许是会有谋逆的举动。 京中禁军由陈玄礼掌控,宫中还有一支三千余人的飞龙军由高力士亲掌,李隆基相信这二人对自己的忠心。李林甫之所以与边将勾结,知道自己在京中无隙可乘,转而向外结交了。 李隆基现在既然这样认为,就对躺在棺中的李林甫怀有愤怒之心了。数日后,李隆基颁下《削李林甫官秩诏》,其中指斥李林甫“外表廉慎,内怀凶险,筹谋不轨,觊觎非望。呢比庸细,谮害忠良,悖德反经”,将李林甫废为庶人。一帮如狼似虎的衙役闯入李林甫宅中,他们剖开灵柩,拿走李林甫嘴中所含宝珠,剥去其身上的紫衣金鱼袋,令其家人更换小棺,速将李林甫以庶人礼藏之。李林甫入土后,其儿子们也皆被罢官流入岭南,一个显赫一时的家族从此衰微。 李献忠指诬李林甫,妄图保下命来,最终也成为虚妄。数日后即被斩首,其妻也没为娼女。 李林甫仕宦一生,把持朝政十六年之久(若加上与张九龄同时为相时间,其任宰相职共十九年)。在其为相过程中,多少厉害人物皆被其踏在脚下,他至死都不会相信,一个闲汉出身的杨国忠能将他起于棺中,废为庶人,且全家流放。 李隆基此前对有功宰相甚为宽宏,虽罢其职,依旧礼数有加。李林甫一生劣迹斑斑,毕竟能够娴熟地驾驭着这个庞大的帝国,且能每事过慎、动循格令、增修纲纪,藉以条理众务。他此次被人从棺中扒出,大违李隆基行事常法。事发之后,天下人议论纷纷,皆认为皇帝此行有些过火,李林甫有些冤屈。更有人说道,想来皇帝受了杨国忠的蛊惑,方有此事。 李隆基现在基本上不行朝会之议,能近其身边禀报之人仅为寥寥几人,言官与朝臣又被李林甫整治得规规矩矩。外人言说皇帝受了杨国忠的蛊惑,确实有道理。因为如此处置李林甫,颇有杨国忠行事之风韵。 陈希烈因忌惮杨国忠之势,极力在皇帝面前推荐杨国忠,如此就保有了自己左相的位置。如今杨国忠上位为右相,陈希烈待之依旧唯唯诺诺,与当初待李林甫之态毫无二致,杨国忠上得皇帝信任,下面又毫无阻碍,由此可以大展拳脚施展一番了。 按照朝廷旧制,宰相须午后六刻始出归第。李林甫为相时,看到李隆基废除了早朝之制,遂向李隆基奏言天下无事,每时巳牌之时即还第。从此军国机务填委,皆决于私家。杨国忠如今为右相,除了入宫面见皇帝或有廷议之事外,其余事体皆在宅中决议,大小官员须入其宅中奏事。 陈希烈这日入杨宅中奏事,二人叙话毕,杨国忠问道:“陈左相,国忠初为宰辅,不知朝中当前大事为何?” 陈希烈答道:“如今新年刚过,则吏部诠选授任为头等大事。往岁吏部经‘三注三唱’,再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