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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第2/4页)
有体会皇帝的心意而有所动作,心中的滋味杂陈。此后又得到改授自己为同州刺史的授书,姚崇知道,许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此举表明,处于纷繁万端事务中的皇帝想起自己,绝不会仅仅改授一下这么简单。从那个时候开始,姚崇处置同州事务更趋简单,更多的时候独处静室默默思索。 姚崇想到这里,再回忆今日皇帝的言行,嘴角间不禁浮起微笑:皇帝今年不过二十九岁,其心计竟然老辣若斯!昨日讲武将郭元振废为流人,今日来狩猎是假,其内里意在自己,起意绝不会在近日。看来人称皇帝为“阿瞒”,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李隆基泡于温汤之中,惬意地将自己的四肢伸展,任池水荡漾轻刷躯身。他今日办完姚崇的事儿,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到了此时,李隆基的色心随着池水荡漾辄起,方悟此次讲武未带妃嫔,不免有些美中不足。他此时有心在离宫中选出一位宫女来消火,又忆起姚崇马上就要来了,遂将色心按捺下去。 一番沐浴之后,李隆基感到通体舒泰。凡驰骋劳顿后再入池水,即可消解疲乏,精神再生。李隆基起身出浴,两名宫女急忙上来揩净水滴,并替其穿衣。李隆基此时闭目猜想姚崇的犹豫:我让你当宰相,自是让你大权独揽,你又何必在这里推三阻四呢? 从温汤室沿内廊向北行约五百步,再向左拐,即为皇帝起居议事的正殿。此处离宫较之太极宫小了不少,然一应设施颇为齐全。李隆基步入正殿的时候,就见姚崇已候在那里。姚崇起身行礼,李隆基关切地问起姚崇是否沐浴过,姚崇答道已然沐浴过。原来这里除了皇帝沐浴的专汤之外,另建有供大臣们沐浴的大汤池。 李隆基施施然坐下,令姚崇与自己相对而坐,然后说道:“姚卿,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此次任你为相,非朕一时兴起,实因朕熟思良久,认可你为不世干才方有此授。你如此推三阻四,莫非不想帮朕吗?” 姚崇起立后再复跪下,奏道:“陛下待臣如此厚恩,臣万分感谢。然殷鉴不远,太上皇主政之时,臣与宋璟颇想有作为,不料中途夭折。臣今日想了几件要紧事儿,若陛下答应,臣方敢就职;若陛下不答应,臣只有违旨了,哪怕降为流人也心无所憾。” 李隆基诧异道:“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朕万事准奏。姚卿,你心思机敏,当能明白朕的心意。我们其实并无私交,当时你与宋璟之所以暗里助朕,正是缘于我们皆有正本清源、将国家领上正路的心思。你起来说话,朕定会答应。” 姚崇道:“今日就请臣跪奏,若陛下答应,臣定当起身履任。” 李隆基摇摇头,苦笑道:“也罢,你赶快说吧。千万不可长篇大论,如此跪麻了你的膝盖,那也怨不了别人。” 姚崇抬头道:“臣有十事相献。这第一件,垂拱年间,则天皇后开始以峻法严刑御下,此非仁政也。愿陛下今后施政先存仁恕之道,可以吗?” 李隆基当即答道:“朕施政诏书中说过要效贞观故事,太宗皇帝贞观之初施政就是去严刑峻法,以教化天下为主旨。姚卿,今日所谓拨乱反正,就是要以忠恕治下,朕答应你。” “第二件,自垂拱年间之后,朝廷在西北用兵屡有败绩。有句话叫做‘内强则外强’,臣请求陛下三十年之内不追求开疆拓土,可以吗?” 李隆基颔首道:“可以。贞观之初不求边功,以清静为要,让国家与百姓休养生息。” “第三件,过去近亲宠臣触犯了国家的法度,常常因为皇帝的开恩而免于处分。臣请陛下今后自亲近之人始严守国家法度,可以吗?” 李隆基断然道:“可以。国家法度在朕之上,朕不敢擅专违反。” “第四件,则天皇后临朝之时,常常用阉人传达诏命,阉人由此成为朝廷的喉舌,臣请求陛下不许阉人干预政事,可以吗?” 是时高力士正站在一侧,姚崇口称“阉人”而不呼“宦官”,显示其极度厌恶宦官。李隆基抬眼向高力士扫了一眼,沉吟道:“好吧,今后宦官只许内廷侍候,不许干预政事。” 宦官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干预政事由来已久,让宦官完全不参与政事,其实很难。以李隆基之英明,刚刚授高力士为右监门将军,是为正三品职,由此打破了唐太宗定下的内侍省不置三品以上官员的定制。后来宫廷宦官渐多,且三品以上将军除授日增,肇始于此。 “第五件,顷年以来皇亲国戚向皇帝贡送财物以取媚,公卿及地方官也依此效法。陛下,这些贡献多是他们额外搜刮而来,由此加重百姓的负担。臣请陛下今后除国家规定的租、庸、调之外,杜绝其他收取,可以吗?” “可以。” “第六件,自武氏窃据权要,继之韦庶人、安乐公主、太平公主又专权用事,使班序荒杂;臣请今后皇亲国戚不得授任台省以上中枢官员,凡是斜封、待阙、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