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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第2/2页)
“哈哈哈——” 回应孟昙的是一阵开怀的哄笑声。 薛定山的目光落在孟昙脸上,孟昙并不躲闪,带着与陆沈白五分相似的平静神色,直直与他对视了半晌。 “驾——” 马车驶动,队伍开始呼啦啦朝着城中走去。 过了巍峨城楼,孟昙不由得蹙眉。 这城中景象十分凋敝,灰檐土瓦前,宽阔的大道上,站着言辞冷酷的士兵,他们手中长矛强硬地赶开路人。 “都让让!活腻歪了吗朝前冲,爷我送你一程?!” 路人衣衫褴褛,面孔灰扑扑,被士兵吼得那个人下意识伸手抱住头缩在地上,他等了一会儿,见脑袋没‘开花’,大着胆子,木讷地抬头看过来,一双眼睛毫无神采,仿佛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行军的队伍一进门,立刻有士兵紧紧阖上城门。 沉重的闷响声,震得城楼上偌大两个字‘钦州’几乎摇摇欲坠,有灰土落下来,游曳地落在早已看不清纹路的石板上。 “别看了。”陆沈白出声。 曲瓷‘哦’一声,缩回脑袋。 这里的灾情,显然要比曲瓷设想中的严重很多,不管是开仓放粮施粥扎帐,还是洒草药防止鼠疫,都迫在眉睫。 而且—— “为什么要关门?” 陆沈白不咸不淡,只是眼睑下垂,在眼窝中撒下一片阴翳:“再有人走,钦州就要成为一座空城了。” “哦。” 马车悠悠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驿馆前停了下来。 此驿馆并非是歇脚的驿站,而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看着像是私人宅子,门口矗立两只硕大雄狮,张开的獠牙中,卡着一条沾满灰土的红绸花球。朱门大开,仅仅站在门口,已然能看见门内朱红叠翠。 香风袭人,曲瓷有些晃神。 薛定山带着他们进了宅子,宅子中宽阔的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酒席。 一堆士兵一进门,各个便开始两眼冒光。 他们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可没见过这等好东西! “犒劳诸位兄弟的,诸位不必有所介怀,畅饮即可。” 薛定山凉飕飕的声音响起。 一堆士兵顿时有人丢盔弃甲,脚底就挪动了,但好在大多数都稳如泰山,最开始挪动的人,最后又归回原位。 晏承撩开眼皮,看着丰盛筵席,唇角的笑动了下,似乎是想收起,但犹疑了两下,依旧牢固地照例扯开了。 “薛大人的筹备,真是深得本王的心。好姐姐,到底不是在京城,委屈你了。” 他垂头和娼伶说话,一张脸都隐在娼伶面前,旁侧的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周遭有人鄙夷,有人叹气摇头。 薛定山涵养极好,从善如流笑开:“王爷,里面请。” 晏承跟着薛定山走了,陆沈白也下令,让孟昙带着士兵去吃饭。 这一餐饭,虽然极其骄奢,但不吃的话,也只是浪费了这些粮食。 较劲没意思。 但曲瓷没胃口,她神色恹恹的。 陆沈白找了个由头说要先更衣,便带着曲瓷去了卧房。 领他们去的是一个格外貌美的侍女,说话娇柔水嫩,尤其回头看陆沈白的时候,莹莹眼波便荡起层层涟漪。 曲瓷心里乱七八糟,便将这侍女视而不见。 进了卧房,侍女离开后,曲瓷在椅子上坐下。 薛定山布置得很好,小几上放着四盘盛京如今最时兴的四色点心,曲瓷扫了一眼,并无食欲,单手撑着头,纤长睫毛垂下,长长又轻轻舒口气。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到现在她总算能缓缓。 但是—— “沈白,你作何打算?”曲瓷感慨:“我瞧着这姓薛的,是个人物。” “晏承不是说了,薛定山在盛京无门无派,即是如此,便照我先前定好的做。” “你先前想的是设粥棚,防鼠疫,而后查官府库房,我看现在——” “只好两手来做了。”陆沈白道:“薛定山胆敢如此,想来除了叶侍郎,他上边暗线还有别人,越早查越好,万一上面的人动手,就不一定能查到什么了。” “嗯。” 屋子里昏昏沉沉的,有细微的粉末在阳光中浮动,带的曲瓷昏昏欲睡,但偏巧这一路她睡了很久,此时实在没有睡意。 “你去施粥,我让孟昙跟着你。你换衣裳,就以陆夫人的名头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