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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过回廊幕有波(1) (第2/2页)
味,是选茶基本要决。 “这是今年最好的玉苕初。”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小小女孩——当然是小小女孩,比她还小——红蕊牵着她手,面庞是俏生生的雪白。她惊诧着,这女孩竟能一眼看出茶的好坏? 小女孩只看着她,怯怯的:“我家种玉苕初。” 父亲笑着说:“这是新买入的丫鬟,珍珠,今后与你作伴。” 小珍珠于是问她:“你叫甚么名字?” 她面上稍带羞赧,“爹唤我作丫头。” 父亲说:“珍珠,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小珍珠想了想,说道:“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就叫素瓷,好不好?” 父亲先是惊异,继而欢喜。诗僧皎然,长居吴兴,性酷爱茶,与他交好,这首诗不过前日与数友人饮茶时随口而吟,未料女儿竟记下。 她回首。当年的小丫鬟,总梳着娇俏可人的双髻,跟在她身后,跑起来那辨儿随风一嗒,又一嗒;她总描不好眉,不是歪就是浓,将那画眉小笔递上来,脆生生的,唤她: “小姐——” 然而终究是长大了。她挽着宫髻,着点时世之妆,立于殿中,姿容靓丽,她怀中孩子,从前一直没有细看,现在想来,那眉眼,果真是象极了李俶……她在唤自己么?此时此刻,惟有她,还会唤自己为“小姐”而不是“王妃”罢。只是,她的眼中,为何不是往常的恣意亲切,竟带求恳,还有惊慌。 殿中出奇的安静,漏壶“嘀嗒”、“嘀嗒”,细细的沙点点流下,李适偎在乳娘身后,瞪大着眼睛,望着她。沈珍珠展颜一笑,左右视道:“天色已晚,都去歇着吧。”哲米依讷讷的想说话,终于闭口。 沈珍珠走入内室,只觉气闷。哲米依在身后轻轻叹气,“你终于知晓了……我只道,你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为何到今日才知——” 沈珍珠推开面北之窗,微风吹过,正吹皱一池秋水,“只因我自欺欺人——” 怎不是她自欺欺人呢?明知有异,却不肯去探究。 李俶驭下极严,怎能让风生衣醉酒且与素瓷有肌肤之亲? 那日她将素瓷之事告知李俶,为何他毫不惊异,且严明为素瓷觅房舍,如此之快? 就连那孩子的相貌,她从来是不愿细看斟酌的。 其间,有多少可疑之处,她总是当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一直不过是逃避而已。 终于是避不过去。 她长长叹息,对哲米依说:“这室内憋闷得紧,你陪我去池边走走可好?” 暮色四合,只余天际一轮残月,东海池畔静谧无人,侍卫远远的星罗散布,水草孤零零摇摆不定,凄清月光映于池面,更显得这宫殿空旷寂廖。 “你是怎样得知的?连你也知,只怕宫中上下,只瞒得我一个罢。”沈珍珠苦笑着坐到一株垂柳下。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哲米依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我总担心你知道后,会怎么伤心失望呢!”又说:“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不是人人尽知的,我也是……可汗告诉的……” 沈珍珠眉目翕动,“他?他怎会知道?” “可汗对唐室一举一动,都十分注意,我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他特地嘱过我,不得让你知道,”顿一顿,哲米依说道,“他,也是怕你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