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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喜睡了 (第1/2页)
见喜躺在一张通体贴金的红木床上,床身雕刻着麒麟玉书图案,四周是金线刺绣的赤色帷幔,透过头顶的镂空雕花,能看到五彩斑斓的藻井,层层叠木,流光溢彩。 身上的锦被熏得香喷喷的,又轻又暖,见喜将手搁在外面,手心向上,唯恐手上的伤口渗出血,弄脏了被子。 平日里睡的都是下房的连铺,头一回躺在如此华丽的屋子里,颇有不适之感。 为她这一趟,顾大人打点了好些人。 送她来之前,顾大人让她不必紧张,说只要伺候好这屋子的主人,日后自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非但能够帮衬到贤妃娘娘,姑姑也不必再为她烦心,反而会以她为傲。 见喜心动了,这条件大概是个人都会心动。 一举多得自然是好,她唯一担忧的就是如何伺候,拿什么伺候? 可顾大人明确表示不用她献身,这倒让她糊涂了。 不用献身又为何让她睡到主子的床上来?难不成只是给贵人当暖床的工具么? 见喜睡在床上,内心惶恐却又满怀期待。 如果主子是个好人,不用她献身,还能赏赐她一些金银首饰,那就再好不过。 若主子瞧不上她,她便继续回去伺候贤妃娘娘,就当做了场梦罢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檀香味儿,见喜跪了整整半日,早已经浑身酸软、饥肠辘辘,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难免困倦,主人又迟迟未归,见喜实在撑不下去,眼皮一垂,先去见了周公。 梁寒从养心殿的值房出来时已近子时,随堂太监李德海躬身虚扶他右臂,两人沿着夹道往颐华殿的方向去。 宫外设了提督府,还有几处私人府邸,梁寒却甚少回去。宫中事务繁忙,皇帝赵熠便在宫中为其另辟了一处休息的宫殿,就是这颐华殿。 李德海困得眼皮直打架,手里的宫灯光线格外刺目,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透过指间缝隙瞥见这位老祖宗嘴角竟挂着阴恻恻的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李德海顿时寒毛直竖。 许是又在想法子折磨人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梁寒抬起头,仿佛在看庑殿顶上的皑皑雪霜,半晌,漫不经心道:“诏狱有道点心名叫冰糖葫芦,人血做成糖衣裹在眼珠子外面串成一串,滋味甚美,李公公素来贪嘴,来日可得请您去尝尝。” 李德海登时吓得浑身发憷,哪里还敢再看。 这老祖宗是出了名的狠戾,偏又生了一副器彩韶澈的样貌,嘴角时常挂着笑,给人一种春和景明的错觉,实则心如毒蛇,阴晴不定。 成天在这祖宗眼皮子底下做事,身下的棉巾都要换几次,不但主子嫌弃,自己也遭罪得很。 顷刻功夫,梁寒果真嗅到了怪味儿,立时敛了笑意,毫不留情地将身边人一脚踹开。 李德海胸口炸开似的疼,“诶呦”一声如同雪球般连滚带爬退了数丈远,屁股湿了大片。 入了颐华殿内殿,底下的长随小心翼翼阖上门。 屋内不似往常那般静谧,有均匀的呼吸声传至耳边,梁寒一进门就察觉出些不同来。 他倒也不慌不忙,卸了大氅后,遂至黄花梨桌案旁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地饮。 北凉上贡的雪上梅梢,入口微苦,入喉之后方有梅香满溢,的确是名不虚传。 “你家大人既将你送来,却没教过你如何伺候人么?” 他唇角浮笑,声音轻飘飘地落地,如玉石落入悬崖底的深渊,半点水花都无。 殿内烛火惺忪,细细的檀香薄雾从鎏金錾花炉鼎的雕花镂空中缓缓而出。 两盏茶喝完,屋内人却迟迟未有动静,梁寒弯了弯唇角,背靠梨木圈椅歇了歇神,皱着眉头继续等。 漫长的风平浪静之后,杯中茶彻底凉了。 梁寒手指摩挲着天青色的杯沿,不由得陷入沉思。 直到听见帷幔内几声轻细而有规律的小呼噜声,梁寒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砰”一声,手里的汝瓷瞬间裂成碎片! 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晕染开来,梁寒登时气血翻涌,起身大步踏进云母屏风后,一把将红木床前的帷幔撕扯下来。 “呲啦”一声,赤红色的帷幔被两边金钩割成两半,在他手中软塌塌落地。 梁寒眼中冷意正浓,尤其是指缝间的血珠子是狠狠刺激了他的神经,浑身的戾气正愁没地儿消解,忽见锦被之下露出个圆乎乎的脑袋来,双手举过头顶,看着像投降的姿势。 啧,原来是白日里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的那个蠢蛋。 那丫头两眼紧闭,嘴巴微张,手心还有新鲜的红紫色棍痕,简直一副蠢到极致的模样。 他咬紧的后槽牙松了松,勾起一侧唇角,满眼讥讽。 这两年往他床榻上送女人的不少。 有的是送来供他折磨享乐,有的是送来刺激他,还有想要他命的。不过这些女子下场都差不多,大多被他扔进刑房,也有嫌麻烦的,直接掐断了脖子扔出去。 纵是知晓他的手段,可谁也不敢说一句不是,后来众人都心照不宣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