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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1/2页)
南平回神,压住心里的寒颤,低声道:“不如给他个痛快罢。” “公主真是慈悲心肠。”瓒多眼神瞅着她,像看见了新鲜物件,“难怪有人念念不忘。” 这话抛出来,南平只觉头皮紧住。有人……是谁? 她待要开口试探,男人却扬声冲行刑官道:“你们没听见公主的话么?” 他薄唇抿了抿,吐出一个字:“杀。” 行刑的刀子戳进去,一声绵长的惨叫划过天际。粘稠的血柱子喷了出来,马奴抽搐了几下,头垂了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南平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去,把方才吃的东西全都撕心裂肺的吐了出来。 波荡的酸水冲进鼻腔,击出绵密的泪。 她在痛苦中清楚的意识到:今日若不是这马奴被抓来顶罪,受牵连的当真就是她了。诚然过程断不会如此有失体面,但死亡与阴谋已经亮出獠牙,近在咫尺。 南平吐得角度刁钻,瓒多离得又近。一个躲闪不及,大半的飞沫都溅到他身上。 男人急着起身,神色不郁:“公主大病初愈,果然还是该好生将养。” 回应他的是一两声干呕。 瓒多虽吃了哑巴亏,但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这种小事失态。他任由随侍清理了着装,很快就面无表情起来。 半晌南平总算停了下来,从婢女手里接过茶,略漱了漱口。 她定下心神,方才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自是身体强健之时,也闻不得这味。大抵是小时候宫里杀鸡杀得多,这把戏看腻歪了。” ——你若敢演杀鸡儆猴,就别怪我吐你一身。 瓒多不语,浅眸盯着南平身上,恨不得烧出个洞来。 场面一时有些荒诞可笑。 尸首早就被拖了下去,留出一地殷红印子,蜿蜒的像条河。 良久,男人开了口,语气倒是和善:“若是不爱看,以后不看就是了。” 南平因为对方出人意料的退让而怔住。 “公主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最好一口气都告诉我。”男人掸了掸脏污的袍摆,抻起了嘴角。 他又张口,目光好整以暇:“毕竟下半辈子,我们都要一起过了。” 第15章 春天下第一场雨的时候,我就…… 这话虽是事实,但现下从瓒多的口里吐出来,多少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南平没做声,只当听过了。 先是玛索多受伤,又是她生病,原本该办的婚事一拖再拖。她本就觉得男人鹰隼一般,不好相与。如今抻个一时片刻,反倒合了心意。 更何况说到心上人…… 故乡那个挺拔如三月杨柳的身影,挂念在心尖上,自有一番酸楚。 “王上,行刑已毕。”随侍禀报,等候调遣,打断了她的沉思。 瓒多颔首。 他往前倾身,离南平更近了些,音调也放得颇轻:“不妨早些回去休息。毕竟身子调理好了,日后才好生养。公主说是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停在少女尖尖的下颌上,拇指和食指交错捻动起腕子上的念珠。 男人低语间带出的热气拂面,虽隔着还有些许距离,但南平却觉得他的指头仿佛是在透过佛珠,揉搓自己细嫩的皮肉。 她再未经人事,也看得出瓒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意挑逗了。 ——只是不知这里面含着几分暧昧,抑或几分捉弄。 无论男人意下如何,此情此景之下,南平半点没有顺着他的心情。 她瞅了瞅还在饶有趣味等她答话的瓒多,一双白玉似的手却抬了起来,重又捂在了嘴边。 眉头一蹙,似是再要呕出来一般。 男人方才吃过这亏,竟当真被唬住,小退了两步。 见他离远,南平也跟着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垂下了手。 她一脸无辜:“不知恁的就突然犯恶心了,还望陛下海涵。” 瓒多不语,似是看穿了公主的抗拒,但并未点破。 南平便顺势又道:“陛下说的没错,我还是应该回去,老老实实休养一番。” 末了,莞尔一笑。 笑融三冬雪。 这点好颜色映在瓒多眼中,倒像是让他瞧见了从未见过的江南春景。 大抵绿芽抽新,酥雨润如油,一派雪域少有的生机盎然。 * 虽然耍了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没叫瓒多当众讨了便宜去,但南平的药还是得实打实的吃。 一行人回了寝屋,阿朵从火上端了吊子过来,南平的脸也难得孩子气的垮了下来。 “你拿药做什么,我已经全好了。”公主怕极了吞火线似的滋味,说什么也不肯喝。 “方才吐成那样,可不敢抵赖。”玉儿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