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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第3/3页)
先分了一部分手下,早已把粮食运走了,为了防止其他人抢粮,你自己当饵,在这里将战力都引开?” 曲长负感慨似的道:“是,所以会陷入这种境地,都是我自找的。下次别来救我了,你看,你每回对我用心总是被浪费。说实话,你的所有行动全都在我的预料之外,我也很无奈。” 他这句话就像是一盆雪水,将方才的种种甜蜜、心动、欲望以及暗中滋生的默契熟稔全部泼熄,留下的,只有眼前山洞外银装素裹的真实。 他总是这样,只肯给人片刻沉溺。 靖千江一时无言,曲长负看了他一眼道:“也不用这样罢,又不是我叫你来的。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作风,以后不用为我焦急。” “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没看透。” 靖千江叹气道:“曲公子,我真想问问,既然你这么自私、冷漠、无情、不在乎他人的死活,你拼命保那些粮食干什么?是你打算自己吃,不吃就会饿死?还是你觉得给饥民弄来了粮食就会得到朝廷封赏?” “你只要配合朱成栾眼睁睁地看着流民被屠戮一空,事情解决,一样能轻轻松松地升官发财——这不是你口口声声想要的吗?” 他的杠人天赋从来没在自己的心上人身上使过劲,猛一施展,连曲长负都怔了怔。 靖千江道:“还有我,你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吗,不是不顾昔日情分吗?那你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像我这样一个身份特殊,手握实权,又肯为你死的人,只要稍微给点甜头,还能为你曲公子效力很久呢!” 他凝视着曲长负:“承认你不想让百姓受苦才如此辛劳奔波,承认你不愿意连累我,才总是想把我推得远远的,有那么难吗?” 曲长负哈哈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殿下,你未免把我想象的太伟大了吧!” 说罢之后,他便要起身:“得了,我看你这精神头也不错,那就自己在这养着吧,我先走了。” 只是身子没有完全站起来,就被靖千江一把扯住了手臂,用力扯进了怀里。 他的力气根本就不像是一名伤员,曲长负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靖千江的胸口上,药味漫溢开来。 那应该是很疼的,靖千江却眼睛也没眨,他从身后牢牢抱着曲长负,轻声道:“总是这样算无遗策,这个也想到了,那个也想到了,那你呢?” 他死死地箍着曲长负,语调噎然:“咱们那么小就相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心里一直不服气,不甘自己的命运被人摆弄,也仇恨那些随意将旁人性命牺牲的人,你想往上爬,往前走,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洗脱当年的悲愤无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变,你还是你。” 其实曲长负的性情,一直是尖锐的,激烈的。 十一岁那年,他被人抛弃在战乱之中,看着亲人远去,不曾姿态狼狈的挽留哀求,而是学着捡起地上的兵刃,一步一流血,为自己闯出一片生天。 后来摆夷族的族长去世,旁支意图夺位,带领手下将寨子包围,想令支持靖千江这个族长血脉的人屈服,他却从容不迫地站出来,回答说:“我从未曾依附于此处。” 齐徽对曲长负用尽手段,并且百般暗示,只要他愿意稍加辞色,荣华权柄唾手可得,但曲长负所有之一切,却都是实实在在凭着出生入死的功勋换来的。 他生来钟灵毓秀,却又多病坎坷,他一次次地拥有,又毫不留恋地为了某种坚持,将辛辛苦苦挣得的东西的轻掷。 当时在席上与朱成栾宴饮,靖千江就想过,这如果是真正少年心性的曲长负,怕是在听到对方那番话之后,就会起身离座,拂袖而去。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隐忍与城府,可以笑着和自己所憎恶的人推杯换盏。 可靖千江瞧着他转过身来便殚精竭虑地筹备粮草,这搭进去一辈子做任务才好不容易挣来的一条命,仍是这样说涉险便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