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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变生不测 (第3/3页)
退几步,摔倒在地。那人并不气馁,翻身跃起,变掌为抓,飞身又战,竟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打法。卓青飏见他不惜性命的进攻,十指凌厉,虎虎生风,被逼得退身几步,左手一抓船帆吊索,凌空而起,居高临下,剑招点点,恍若风中乱雪,刺向那人身前要穴。 船下华山派诸位弟子,一招太华迎客使罢,敌退各个方向的攻击,便或跃或伏,或屈或伸,细看或两两成对,亦可三人一组,剑招组合,阵势变幻。这阵法是华山掌门骆飞苍的得意之作,此招名为“气象万千”,意为阵法莫测。起先中毒的两人功力未复,骆飞苍便一把折扇予以护助。玄色服装的杀手围住华山派,不断游走,不敢轻易出击。骆飞苍道一声“回风落雁。”众弟子回身跃出,犹如梅花初绽,朝着身后方位飞出,仗剑反刺,或有得手便即跃回,或未得手剑尖直抵地面,弹回原地。此下兔起鹘落,竟然刺伤几名玄衣杀手。那些玄衣杀手见剑阵难破,各自掏出一支短短的竹笛,衔在口中向外一吹,只见墨色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华山派顿觉涕泪横流,睁不开眼睛。 而船上卓青飏正与焦发男人斗得激烈,只见楚云梦从码头一跃而上,身法翩翩,伸出一掌直攻卓青飏面门。卓青飏只得双脚攀住云帆,腾出左手在额前挡住楚云梦的掌法,凌空曲肘反拍,将楚云梦拍在甲板上。忽觉掌心一痛,反手一看,只见掌中一个针孔,淤黑的血从手中滴下来。 楚云梦拍手喜道“大哥,他中了我的乌头针。” 卓青飏只觉得手掌疼痛,随即便半臂麻木,心道“这乌头针必定是毒针之类,得快快击败对手,逼要解药。” 卓青飏从桅杆上快步滑下,右手一挥,连刺十三剑,那焦发男子侧身躲避,无奈那十三剑迅捷无比,前胸后背被刺中五下。卓青飏一剑封住那男子的咽喉,道“交出解药!”说完这句,只觉心慌意乱,头晕目眩,眼前叠影重重,双耳也仿佛听不到江浪群鸥的声音,没想到这毒针的毒性行得这么快。 那男子虽被制服,但是看见卓青飏毒性已发,右手一挥,五指登时在卓青飏颈上划出五道血痕。卓青飏用剑撑住甲板,力图不要倒下,但是脚底轻浮,摇摇欲坠。卓青飏胸前被那男子一脚踢中,连人带剑直坠入江中。那男子见他摔下江河,掏出毒镖便要飞射,好完全置他于死地。 就在这危急关头,岸边水埠,青石阶上,一个身穿青衣的姑娘,飞身涉水,救起卓青飏,反掌洒出一股药粉,那药粉甚为苦涩,让人闻之欲呕。药粉散去,焦发男子和楚云梦只见江畔人烟如织,却找不到那青衣女子的踪迹。楚云梦回身一看,华山派众人被毒烟困住,萎靡不堪,想起被那华山派的轻佻小子调戏,又被华山掌门用计戏弄。便走上前去,找到那位调戏自己的华山弟子,抽出短剑,一剑刺入那人腹中。骆飞苍怒恨交加,却使不出内力,沉一口气道“你这妖女,不得好死。” 楚云梦一脚踢翻骆飞苍,吩咐手下全都绑了,押往山庄。随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秋风微冷,汉水瑟瑟,岸上只有那华山弟子倒在地上,杏黄色的飘巾和衣袂在风中飞舞…… 卓青飏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隐隐月光从窗格射入房间。他支起身来,手掌已经贴了一剂膏药,环顾四周,脖子也十分疼痛。那是一件简易的草屋,像是年久失修,屋顶茅草东拼西凑,月色从缝隙中洒下来,落成一道道光束。门窗破败,山野的夜风吹进来,卓青飏有些寒意。床头有一木案,案上放着星月剑。而斗笠、面巾和包袱里的衣袜晾在一侧,卓青飏看得仔细,那残破的衣服竟然还被细密的针脚缝了补丁。而乔老所赠的那本也被一页一页晾干了,压在剑下。案前放着一张矮凳,凳上一碗褐色的汤,碗下一张草纸,写着“醒来即饮”。 卓青飏听见窗外响动,起身下床,双脚依然有些麻木,只得扶住木案,撑着身体,探身朝窗外望去。空中一轮明月将满,洒得清辉满地,四面院墙砖瓦残损,院内土地上落满了枯叶,虫声唧唧而鸣,有一女子正面南坐在院中,手中穿梭,机杼声声。 卓青飏见那人一头黑发用一支翠玉簪子绾住,长发沿着洁白如玉的脖子,垂在清瘦的背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绿色衫子,衫子下摆像是绣着一枝含苞未放的梅花,老树虬枝,疏影横斜。不知为何,卓青飏只是见了那女子背影而已,却感到宁静平和,仿佛那淡淡月色笼罩下的女郎就如传说中昆仑雪巅步下凡间的仙女,圣洁光辉,身姿动人。他忽然觉得这山野陌乡、残垣断壁也顿时亲切了起来。他端起矮凳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心中愉悦,竟恍然不觉得苦口。 卓青飏回身躺在床上,辗转不眠,并无困意,反复品味,口中竟越发尝出了许多蜜意。思之念之,荡然于胸,忧之乐之,悸动于心,犹如春潮带雨,犹如花木萌发,犹如冰雪焕然,又犹如桃李芳菲。卓青飏心绪不安,不知道是毒性发作,还是患得患失,当下坐在床上,默念心法,运起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