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七十七章 锔瓷(5) (第1/3页)
以天然大漆黏合器物碎片或填充缺口,再用世上最贵重的黄金敷在破碎的伤痕上,宛如被太阳光芒吻过。 邓彬说“用金,其实是一种态度。残缺的东西常常给人破败、阴暗的感觉,面对残缺,应该用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的物质,最像太阳的光芒,也就是黄金,这样一种至阳的东西去修补至阴。这是对残缺的尊重,也是对生命无常的接纳。” 金缮是将“受伤”的器物复原,殊不知在这个过程中,金缮师也会受伤。 金缮以天然大漆作黏合剂,大漆极易引起皮肤过敏,就是老师傅们所说的被大漆“咬了”。 邓彬说第一次接触金缮,为防被漆咬,戴了两层口罩和手套,竟然无恙。隔着手套毕竟手感不对,便大胆地去掉了防护。 在他完全放松警惕时,突然全身起了红疹,奇痒难忍,医生也束手无策。 辗转打听到一个偏方,说螃蟹汁能治漆咬。可当时才五月,上哪儿找螃蟹?邓彬想“虾蟹不分家”,便买来鲜虾捣烂敷身上,结果天气闷热全身发臭,红疹依然未退。 没法子,只好硬扛过去。如此反复发作两三次后,有了抗体,方才好受些,可手臂却留下了蛇皮般的伤痕。 为什么被漆咬还如此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呢? 邓彬说“喜欢了就做下去。金缮非常迷人,一般的修复都是掩盖残缺、美化残缺,金缮却坦然接受残缺,在无常的世界里恪守对美的初心,化残缺为美。” 从无瑕到残缺,再到涅盘重生,是物的一场修行。 那一道道闪着金色圣光的伤痕宛然在目,静穆而寂定,是苦难岁月里历练出的云水禅心。 “比起修复器物更重要的,是修复人心。如果器物对物主有情感上的意义,价值就无法估量。” 在邓彬看来,每一道残缺,都藏着一段往事;每一件器物,都寄托着一份深深的感情。 “有的朋友突然就把东西寄来了。我想他们的心理大概和求医一样,希望有医生能收下,否则就等于给它判了死刑,所以我都尽力去修复。” 修复器物,其实是修复人与物之间的感情,补回人对物的那份“惜物之心”。 从自学金缮至今,邓彬成功修复了2000多件器物。而给他印象最深的,却是一只普通的超市售卖的碗,底部印有“微波炉专用”的字样。 这只碗价值不过二三十元,可是物主却花了几十倍的价钱来修复,当时邓彬非常好奇。 后来碗的主人告诉邓彬,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爸爸长大。有一次生病,妈妈知道了不远千里赶过来照顾她,这只碗便是妈妈当时买的。妈妈回去后,她不小心把碗摔了,非常痛心,希望邓彬能将它修复。 修复要好几个月,期间妈妈与继父感情破裂,巧的是,碗修好的当口,妈妈跟继父和好了。她觉得这个碗太有意义了,给人破镜重圆的惊喜。 常怀感恩之情,常怀惜物之心,纵使人生无常,世界也会对你温柔以待。 一直有人希望邓彬把残缺的部位艺术化处理,做成花、荷叶、蝴蝶等形状,邓彬统统是拒绝的。 “金缮的初衷是正视残缺,坦然面对不完美。任何改变残缺本来面目的做法都是生了嫌弃心,金缮就从‘尊重‘变为‘粉饰‘,背离了金缮的初衷,这是我不愿意做的。” 邓彬修复后的器物,残缺的伤痕清晰可见,宛如书法般的线条带着浓浓的中国韵味,或如惊鸿翩然游于九天之上,或如闪电啸然划破沉沉暗夜,或如空山中溪水涓涓而流,或如秋风里落叶萧萧而下 如此灵动的线条,是邓彬面对残缺所尽的最大的善意。那如何把握线条的轻重缓急、顿挫方圆呢?邓彬说来源于古人的智慧。 这个时代有那么多人在坚持自己所坚持的事,可他们在做的事,也许99的人,都没有去注意过。 对于匠人这个称呼,邓彬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传统的手艺人。 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