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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一)(收藏加更) (第2/2页)
倘若真是季雍,那她就太过了解他了。自然,季雍也是晓得她能听懂他这番话的。咬了牙,她演做悠悠转醒的样子,从地面上撑起来,慌乱间还问了句“我这是在何处”。 她不懂他要做什么,此时却也只能跟着他的指示去做。他既看懂她装着、说要她醒,那她便只能醒了。 一片黑暗中,她听见一个尖细声音,“若有问话就从实应答,旁的不要多问,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她咬紧牙关,克制着发抖的身子伏在地上,再也不敢随意出声。 等得是不多时,可水云却觉得过了那样久,上头那浑厚声音忽然发了问,“你是如何偷了季府的东西?” “我……”水云紧张万分,只觉得连心脉跳动自己也能听得清晰。正欲开口,却被忽然打断。 “贱妇,你要是敢有一句虚言,那便是人头落地!” 季雍的话听起来平且沉,水云却轻易从他的尾音里听出一丝莫名紧绷。她抿了唇,脑子里飞快的捋了半晌这事,颤颤巍巍间才忆起他那个清晨同她说的。 “我已备好奏疏表你窃取我季家传家宝物,今晨就将呈于府衙。” 她陷在绷紧心弦中却险些苦笑出声。瞧吧,落下个弥天大谎,现在该如何圆?她连自己偷了些什么都不知。 但到底还是花魁,是见过些场面的,水云不敢过分犹豫,只顿了不久便窃窃说:“妾……并非故意,实在是季公子来西芙楼时落了东西,我也只是暂做保管……” 既认了季雍的话,又为自己开脱了,这便是水云能想到的最好说辞了。 “这么说,你并非有意,反倒是季相的错处了?” 此声入耳,水云惊惧交加。她不懂他为何在此,却又有些摸出苗头。不摸出这苗头倒也罢了,可这苗头一显,那便是五雷轰顶般的恐惧顷刻倒在水云头上,教她险些瘫软在冰凉地上。 她怎么也不能想到,陆泽殷竟也在此! 登时大脑一片空白,细细琢磨陆泽殷这番话却又是叫苦不迭。 她是怎么也不曾想到,不过下意识一句狡辩,竟就将自己推至季雍的对立面、推到陆泽殷这边。 难不成她刚刚还该一口认下了?又细品品季雍方才的话,分明是要自己一口认下,登时几乎连他咬牙切齿的声儿都清晰可闻了。 可她哪儿还有退路。能叫季雍与陆泽殷在他面前论黑白的,水云再傻也该知道这人是谁了,只能硬着头皮答,“是……” 上头人声音明显沉下来些许,问道:“季相,这是怎么个说法?” 却听陆泽殷抢白,声儿是一贯的不疾不徐,从容答道:“容禀,臣已查问过西芙楼的婢子,都说她并不缺钱财,也并无赎身之意。再者季相的玉乃御赐,哪有当铺敢收?想来也实在没理由窃个难以倒卖的东西。” “自然不是为了钱财。”季雍却是不甘示弱,回道:“她心机深沉,想必世子是没看出她的良苦用心来。” “什么用心?” “想必世子不知,我季家的玉符传自家中祖先受封时,至今已有五代,是季家信物。”说罢便有几声脚步,由远及近,便听见他声音落在她头顶,“她竟以此物要挟我,要我纳她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