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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2/2页)
猗:“这、这吹笛子还要收钱……” 山原忙堵住竹猗的嘴。 玄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只略一点头道:“玄某明白,有劳了。” 竹猗嘀咕了声:“不愧是师徒。” 玄策:“守阵。” 竹猗拖着声音道:“噢……” 这时,玄策已走到了船身中央,修长的指节捏诀施法,将空同镜悬于高空,忽然,镜身变得像面鼓一般大,倒影下一片明光,映在了玶若的身上。 清垣抬手,将青音玉笛横在唇边,晶莹通透的笛身内,穿出缕缕青光,仿若这地平线尽头处,将要裂开的那一抹最亮的天青色。 清垣功力深厚,这曲《清平调》一出,玄策便发觉今日阵法比平日里的都要强烈顺畅,而此刻,那空同镜上的映像,也愈加清晰。 玶若忍不住抬手,虚空抚着镜面,唇角微微张着,似在呼唤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沈琰的救世主,直到她看清这一切不过是场骗局。 所以,她宁愿在遇到他的那一瞬间,便杀了他: “你还是当你那位沈大将军,我依然是受人敬仰的大祭司,而你的妻子,还是你最爱的女人……唯有亲手杀了你,我才能从这场绝境里出来,我才能结束这一切。一百年了,我活在黑暗里,沈琰啊,哪怕是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玶若那眼角没有眼泪,她流的是自己的血。 花玉龙沉默地看着女尸,听到身旁清垣叹息的一声:“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恍惚间,花玉龙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手背抹过下颚,看见上面是一道水痕。 这时,玶若的魂魄隐隐从身体里出来,轻飘地升起,像月亮投下来的一层纱,渐渐没入了空同镜内。 有一道春风掠过,裹挟着无限的爱恨,最后停在了那镜中。 而那保持她尸身不朽的金缕玉衣,仿佛在魂魄抽走的最后一刻,与肉身一同坍塌碎裂。 清垣的笛声仿佛是最后一道摧毁的噬杀,将妖尸的一切都灭成了灰烬,水面的风吹来,那尸身顷刻化作粼粼光沙,扬进了水中。 花玉龙站在船头,看到那一片光影,随水波渐渐黯淡了下去。 “夜明珠!” 希夷手里捧着的那盏长命灯,光线也随即暗淡了下去,最后化成了一滩粉末。 玄策:“都不是这人间该有的东西,把它们洒进水里吧。” 希夷鼻子有些发酸,捧着珠粉,走到船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水里。 凉凉的河水似有灵性般游动,穿过他的指缝,把一切都冲刷个干净。 清垣的玉笛声悠悠停了,那最后的余音散入了春风,落满这长河。 天亮了。 沉默的一艘船,不知过了多时,稳稳地停靠在了岸边。 而此时的地面上,正等待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男子,那张生得俊俏的脸上神色忧忧,在看见他们船上的一行人时,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待船一停,花玉龙几乎是跃下去的—— 紫袍男子脱口道:“当心!” 下一秒,怀里就撞进了一道纤细身影:“阿兄!” 花重晏掌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强板着脸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训你!” 花玉龙眼角真的沁出泪花,仰着头看他,扁嘴道:“有师父训斥,阿兄就心疼心疼你妹妹吧!” 花重晏气极反笑道:“我看你有这般撒娇耍赖的力气,估摸着没受伤吧……” “哪儿没有!” 说罢,她立马站直身,将掌心摊给他看:“你瞧!” 花重晏果然紧张了起来,盯着她的掌心仔细检查,花玉龙见状,抿唇忍笑。 检查了一圈,花重晏才反应过来,手中折扇一下就往她脑门上敲了—— “疼!”她揉了揉脑袋:“现在有伤了!” 花重晏咬牙带笑:“疼就对了,这就是二兄的心疼,你给我记好了!” 花玉龙:“……哪有你这样当兄长的!” 这时,船上的人都下来了,花重晏朝清垣拱手道:“幸得师父及时赶到,将我们玉龙平安带回来。” 身后的竹猗一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双手抱胸,语气轻飘飘道:“好像我们寺丞就什么事都没做一样。” 花重晏脸上还是挂着一副笑,只手中折扇一展,给自己扇了扇风,“那倒是,若不是玄寺丞,我四妹妹昨儿夜里,可还在家安枕无忧呢。” 花玉龙握着花重晏的手臂,试图转移话题,道:“二兄,你这扇子吹的风挺凉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