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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楼隆重开业,倒没放炮,只是在门外贴了几朵红花。起初没有人知道新来的厨工是陆县长,直到有人看见了他从后门出来,浑身油烟味。 于是,满城皆知。 县长还会下厨?谁不想吃县长做的菜! 但县长怎么沦为了…… 莫不是俸禄太少了? 怕是县长的新乐子吧——这是杨花的回答。 我的天,这菜的味道真不错…… 自此,柳楼的生意很是火爆,白花花的银子进账,杨花脸都笑麻了。 柳楼打烊一般会到很晚,整个街道都静下来的时候,那里依旧灯火通明。直到天最黑,酒最浓,众人才会散去。 陆越扯了扯身上房屋的布袋扔到一边,转身就看到她含笑吟吟地搭在房门上看他。 夜深人静,他整日呆在这灶房里,热得满身是汗。 看到她,他的脸暗得连皎白的月光都抚不亮, 还记得她之前笑话他:“一人打两份工”,因为虽然宁伯的腿疾好了些,可他不太放心,还是时常抽空跑去学堂帮忙看看那帮顽皮的孩子。 但其实杨花也很累,陆越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治腿疾的药,他说叔伯也在用,让她也拿去试试。杨花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但她得了空也总往婆婆那里跑。 他在堂后忙得满头大汗,她在厅前张罗,口干舌燥。 他说“银子,数完了?” 什么啊,她也有给他涨工钱好不好…… 但杨花发现他好像很累,说话都没气。 …… 她走近,伸手一拢,抱住他。 他领口微张,身上有烧焦的油渍和未干的汗,从前的书墨香已不见半分。 “辛苦了”她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几乎全身的力气都压向了她。 她受了情绪的蛊惑才想要抱他,可现在这情形她被圈住,已经无法脱身了。 “婆婆的病也在好转,再过几日就不会这么忙了” “嗯” “明日我找个人给你打下手” “嗯” “快回去吧,明日……明日你还得早起” 他光是鼻子出气,也不动,她说一句他便应一句。 “陆大人,你很沉”她说得严肃。 他笑着松开她,与她道别后离开,像是餍足。 夜晚的风还算清凉,一卷白袍搭在他肩膀上,摇摇晃晃。 “好巧啊——又碰见县长”一位俏龄女子路过他时忽然停下。 陆越定眼一看,这女人是那城东卖饺子的。 “喔,巧了”,他并不晓得这女人住哪儿,但大多人都不喜住在吵闹的柳楼附近。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这撞见了,说起来他在柳楼为厨工大概也是她传出去的,毕竟他们第一次碰见的第二天郦城才开始有的消息。 “我要走了,县长,夫君他拿到了新货,过几日便要远走卖买”她说得颇为悲伤,但陆县长似乎无动于衷。 “那么,一路顺风”,说得规矩又客气。 她淡淡地笑了笑,说“谢谢”。 他们每次偶遇几乎不会说太多话,她也不会缠着他,这次算是很多的了。 分别以后,她习惯性地望了望天,似乎他每次从柳楼出来月亮都处在这个位置,不偏不倚。 七月才冒头天气就已经接近酷暑,地面是热的,树是热的,连水也是,什么都是热的,热得人发昏。 县长已经不常来了,婆婆的病好得快,他们开始轮班。 婆婆不是第一次见到县长,但却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灰头土脸,但骨子里透的风度又显得与这土房格格不入。 他说“婆婆看上去气色很好” “那还得多谢县长的药”说的不错,这几日大概是她这么久以来精神最好的几天了。 杨花跑过来抱她,很是欣喜。她知道杨花这十几年走过来最受不得亲人病痛,前些天看到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估计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