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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陆文昇徒然生起些怜惜。 小小年纪,有此孝心,却要遭受这样的磨砺。 虞玓请几位入大堂坐下。 两个侍从瞧着堂内简陋,他们进去却是一点空间都不留了,哪里敢坐下,推辞几句后,犹然守在底层楼下。 虞玓去小厨房放下篮子,泡了些茶水后,先是端到屋内正堂。 想想又出去了一趟,这才重新回来陪同两位年长的客人。 何县令笑道:“可是忘了东西?” 虞玓慢慢说:“重又端了些薄荷水给楼下两位吃。” 陆文昇若有所思,低头品茶。 何县令原是不打算动那乡野粗茶,见陆公品茗,便也吃了一口,这茶却不是县内惯常吃的,浅浅吃了两口,未尝有苦涩,犹有回甘生津之感。在这炎炎夏日,吃下茶水后,顿时感觉闷热消散,心气开阔。 陆文昇眼露讶异,他吃了一盅茶,与虞玓闲聊数句家常。 这虞小郎君谈吐清晰,礼数周到,全然不是乡村野民的姿态,比之世家子弟犹有不足,却也称得上进退得当了。他不禁问道:“小郎君可曾读书?” 虞玓正握着茶杯,闻言抬眸说道:“不曾跟从师长研读,只偶尔习读诗书。” 陆文昇且叹且喜。 叹的是这般处境蹉跎了他,喜的却也是虞玓这一份心性。 虞玓的家境如何,何县令心知肚明。 他虽说不在意,但老县丞递上来的章程,他还是有看过的。 虞父在到石城县前就已经亡故,虞玓的母亲徐夫人带着儿子到了石城县后,借着家仆的手做起了酒水生意。这做出来的酒比外来的酒更为浓烈香甜,虽然只在县城买卖,却也做出了自己的名气。 然徐夫人在自己生病的半年后,就把所有的生意一概盘出去。而徐夫人病亡后,年纪尚小的虞玓让那下人在坟旁建造起了这座茅草屋,把家中所有藏书家具一概搬来,至此遣散了下人,只请县城中做生意的几个商家每隔些时日送些米粮过去。 此二人,都心性不凡。 徐夫人一旦察觉到身子支撑不住,便直接把烫手山芋拱手送出,因只有九岁的虞玓是保不住这极为挣钱的店铺;而虞玓在察觉到家门难撑有可能被欺辱上门时,毅然搬到山脚结庐而居,哪怕生活清贫,可有孝名在外,那些宵小之徒就算想欺辱一二,想必县官老爷也不愿出现这种腌臜事。 何县令自个心性如此,想他人事就只往利益猜,全然不知世上还有情谊二字,却也想得自娱自乐。 而坐在对面的虞玓观陆公面有好奇,便起身往后通的门走去,旋即推开了那道未锁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