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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来路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本身又没多少文化,冯七顺当上社长后,别的建树谈不上,倒是吹牛拍马的风被他带起来了。农闲的时候成天和一帮惯会奉承拍马的懒汉们窝在大队部打牌、搓麻将。 幸而有个公正严明的书记压着他一头,两支生产队的队长也比较实诚,不懂吹捧那一套的社员们,只要勤勤恳恳参与劳动了,总算还能得到相应回报。因此,即便大多数社员们心里不喜姓冯的当社长,倒也没人去县委闹。 再说冯七顺,名叫七顺,心里却不爽、不顺得很。 怎么说也是一社社长,撇开向荣新那个古板小老头儿,整个雁栖大队理应归他说了算才对,可底下两名生产队长总不听他的安排,他说今儿摘棉花,生产队长却说不到火候,最后改犁地;他说抢收累死人、收完了休息几天再插秧吧,生产队长又说七八月的天说变就变,还是趁早把秧苗插了、稻谷离穗晒干入库了才放心得!啥事都你们几个说了算,要老子到底干啥用? 第49章 谁拉拢谁 冯七顺一不心顺,就爱生闷气、抽闷烟,顺便叨念着宝贝儿子咋还不回来?有当红小兵的儿子在家坐镇,看谁还敢小瞧了他去! 舒建强投其所好地送来一包烟叶,舔着脸说:社长,上回说的那事咋样了? 啥事儿?冯七顺低头卷着烟叶懒洋洋地问。 就那舒建强支支吾吾地道,俺哥收养的懒丫头,整个农忙都没下过地,这让很多人都看不过去,俺做叔叔的,愿意大义灭亲 哦,你说的这个事啊。 冯七顺想起来了,敲敲烟斗,抬了抬眼皮说,这事等农忙过了再说吧。秧苗还没插完,社员们哪有心思集中听我讲这事。 舒建强急啊,眼瞅着要分夏粮了,一天不搞定这事他一天不舒坦,连插秧都提不起劲。死丫头不下地还有口粮分,哪有那么好的事!合该扣光她,饿得她自动求上门,把新屋吐出来。 只是想到凶残的毒蛇,舒建强不由得头皮发麻。唉,吐出来了也没勇气搬进去住。还是先把眼前的利益攥到手再说。 社长可是答应他了,扣下的口粮,会拿出一部分给他家,当是差点被毒蛇咬伤的补偿,只要他在必要场合帮社长说话,也就是站队,站到冯七顺这边。 这好办啊! 向荣新那老家伙,不止一次给死丫头撑腰,早就看他不惯了,恨不得把他从书记位置上扯下来。因此冯七顺只稍稍提了个头,他就二话不说拍胸脯应下了。 那行,一切都听社长的安排。舒建强搓着手一步三回头地告辞离开。 舒建强又干啥来了?冯七顺的媳妇在里屋听到舒建强的嗓门了,等人走了出来说道,你别不是真要扣那丫头的工分吧?依我说,还是算了吧,人也不容易,没爹没妈够可怜的了,折了胳膊还得自个上山耨野菜。既然请了假,就按请假来算嘛,额外再扣她干什么 你到底站哪边的?冯七顺鼻子喷粗气,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那丫头本事大着咧,胳膊折了照样见天地往山上跑,老家伙那都送了两次还不是三次了,每次都是满背篓的蘑菇、山果,就没见她往我这送一回 冯七顺媳妇抽了一下嘴,听着像是在惦念人家从山上采的蘑菇、山果。 叩叩叩 向刚抬手叩了叩院门。 他在墙外站了一小会儿了,要不是刻意避开,方才舒建强出来就该迎面碰上了。 社长家的院墙是土砖垒的,因此看不到外头的动静,听到敲门声才抬起头。 你找谁?社长媳妇仔细瞅了两眼,没认出这是哪家的大小伙儿。 婶子,我是近山坳向永良家的,昨个回的家,晚了便没上门打扰。今个上了趟山,意外逮到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拿点给叔下酒。向刚不卑不亢地说着,递上手里的野味。 那咋好意思!社长媳妇见老伴不吭声,没好意思接。 向刚微微一笑,直接给人送去了灶房,婶子,兔肉最好过道水再焖,不然骚味重。 社长媳妇见盛情难却,乐得收下了,顺嘴唠起嗑:刚子,我听人是这么喊你的,听说你参军去了?哪个部队的? 省城那边的。向刚见冯家的水缸空了,顺手吊了几桶水上来。 社长媳妇笑眯眯地看着,继续打听:听说部队里津贴老高了,是不是真的? 还行。我左右一个人,混顿饱饭不成问题。 看你说的,现在是一个人,要不了几年就该添丁增员了。 可惜啊,被人传倒霉星,不然倒是可以介绍给娘家侄女。 社长媳妇不无遗憾地想,部队津贴高、家里又没公婆需要服侍、养老,抛开那些倒霉事,多好的对象啊。 婶子,锅里水开了。向刚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淡淡地提醒。 啊?哦,那我做饭了,你是来找老头子的吧?社长媳妇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白拿人家两块肉,总该客气一下,留下吃了饭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