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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第5/5页)
现了胎光,我在漫长无期的关押中,紧紧抓着这一丝曙光。 等我从长明灯前抽身出来,看见月色如雪霜,轻拂脸上,众目睽睽之下,唯独不见素蓝。 我将夜照宫翻个底朝天,没人告诉我素蓝去哪儿了,她们只是茫然的问谁是素蓝?多么可笑啊,素蓝没有失忆,她们倒集体失忆了,那斩钉截铁的模样,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这天底下根本没有叫素蓝的人。 可我就是记得。 卿回,素蓝,卿回,素蓝……没有素蓝,哪有卿回,哪有我? 荒帝过来探望我,让我安心修行,别的都是梦一场。 我丢掉七绝剑,丢掉白端玉,一个人坐在太渊池边发呆,什么修行啊,都是折磨。整个夜照宫,都在束缚着我。 我看无言的月色勾勒夜空,又对着星海描绘他的模样,有时会淡淡的笑出来,只是大多时候都是无声的。 直到澜依眼睛红肿地站在面前:“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是。” “我带你去见他。” “好。” 我像个乖乖的孩童,任她拉着我的手,她推开其他人的阻拦:“你们都想她死吗?她若就这么失心疯死了,我发誓绝不会饶过你们!”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大名鼎鼎的太虚台。 “他,死了。”她说。 “谁死了?” “素蓝。” “不会的。”我不相信:“他是西方的梵天叶,是侍佛之身,都可以拿来封印无极渊,他怎么可能会死的。” “如果是自愿放弃神籍,折损修行,废除仙法,不受妄尘之苦呢……” 我感觉身上的温度渐渐流逝,和霜花的清冷融为一体,不觉想,这些都没有关系了。至少我的心也跟着素蓝一起,死了。 “自愿放弃神籍的人,跳下太虚台后神魂俱消,很难转世轮回。他让我告诉你,就当作一场大梦。他不想要你的报答,他情愿你要的是他。” 我飞快地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素蓝说的很对,我要的一直都是他。而今他自愿放弃仙籍,不受妄尘之苦,我又有什么脸面,继续在这做什么神将?我压低声音在澜依耳边说:“如果我变猫变狗,记得给我捞回来,再从头和你做姐妹。” 我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模样必然如同疯子,定能吓得世间恶鬼尽散,我伸手在澜依身前往后一推,自己顺势迎着罡风下落,我听见身后有人在说话,可吹到耳中只剩寥寥数语。 “我已经化成人形了,以后能替你接掌神将之位,你会自由的,再等等……”那是个清秀的白衣小仙,白得像颗好白菜。 耳畔是澜依的大喊:“卿卿你个傻子!” 我顾不得回头,意识在逐渐消散。谁记得玄冥真火下,一袭蓝衣入画,从此望断天涯,相思有了牵挂。 *** 荒帝把我救回来,我已剩下半条命,还有弱光的眼睛。 他答应我,流霜成为上神之际,就是放我出夜照宫之时。十二神将意义重大,我现在还不可以死。我说连死都不自由,怎么教我相信他的话。他又话锋一转:“为了素蓝,你也不能死。” 我差点笑出声来,一个把素蓝逼死的人,能说出“为了素蓝”这句话,他不要老脸讲得出口,我还不愿污了耳朵,费心听呢。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 荒帝长吁短叹:“你以为我不心疼自家上神吗?” “呵。” “你还别哼,我自有苦衷。”他不愿多透露,就留下这一串莫名其妙的话。我只当他兜了个大圈子,哄我苟延残喘做傀儡罢。 数日后,夜照宫封将,澜依作为太裳神将,亲自为我戎装。 我的封号是勾阵,好战非天,大凶之将。 青檀上神特地来为我庆贺,临走前道:“你欠他一条命。” 我欠他的实在多,等我将神将之位传给流霜,我也能放心的还了。 她又说:“其实我也欠素蓝一条命,既然做不成他最爱的人,我情愿做他最恨的人。骗他去无极渊的人是我,离间荒帝和素蓝的人,也是我。故意引你去月桂树下,撞见那一幕的人还是我。他虽装模作样地收了瓶子,但一直是想教我安分些,别再打你的主意。他以为我会信。可惜啊,他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引出来的,直到死,恐怕都不知道是我做的吧。” “你现在说出来,是想让我揍你?”捏了捏手指。 她满脸写着“只要你动了手,天帝必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偏不让她顺遂:“其实素蓝早就知道了,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他恨你,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位。可即便他知道,他也不恨你。”我笑容清婉,透着无边的嘲弄:“怎么样,够讽刺的吧?” “你!”她抬手就要打下来,我倏尔出手挡住。 “我不会打你,但你也休想碰我,你就得这么肮脏的活着。一直活着,一直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