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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第3/3页)
,眼看要倒下,没等云桑飞来扶我,抬手将他挡在半步之外:“别演了大哥,你是傩教的人,怎会和我奉陪到底。以后别招惹我了。我烦。” 云桑沉着眉目没有说话。 像是经受不住乾坤罩碎裂的气息,阿九姑娘脸上的傩面裂出一道缝,我好奇地望过去,想看看面具下是何等的风姿,霎时呆住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人能牵动我的心魂,成为我不顾一切的方向,那一定是叶真。 等我回神时,已经盯了她半晌,更没察觉有人走近。 我似乎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看见对方有漆黑如墨玉般的长发,浑身被宽大的黑袍罩住,在绿树成荫下,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毁掉的俊脸。 从他的下巴蔓延到右脸颊都被灼烧了,结了薄薄的痂,他冷静而冰凉的眼神将我从头淋到脚,隔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果然还活着。” 我听他说话的语态,似乎跟我很熟识,正微微愣神,只听那人又低头遮住半张烧毁的脸,低不可闻地自嘲一声:“是啊,这副模样,你又怎会认得……” 我虽不认得他现在的模样,但我认得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君候?” 君候微微一震,冷淡的问:“女子,你认得出我?” 我还记得他谈及颜容时露出的温柔缱绻,也记得他犹豫的推开梦死阁后脸上的不舍,他那会时常闭眼回想颜容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也会睁开眼,疲倦地盯着屋里的角角落落。而此刻,容貌、地位、尊严……他几乎什么都失去了。 而我的叶真呢……我攥紧姑娘的衣角。 我不是没见过失魂之人的模样,又怎会认不出眼前的姑娘,那原本清亮得很好看的眸子,像被梦魇住了似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叶真她怎么了?她不认得我了?” 君候缓缓抽去我攥紧的一片衣角,不甚在意又沉痛无比的道:“怎么了?阿容生来就是至阴之躯,被傩主当作鼎炉,天魂尽毁,成为无知无觉、只懂得服从命令的离魂者!而你,踩着小筑和侯府堆积的尸山火海,登上万人瞩目的位置,可曾想过她一直在苦苦寻你!” 我肝胆俱裂,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满脑子回荡着“鼎炉”二字。 “如今颜容成了傩教的阿九,成了一把披荆斩棘的利刃,我除了陪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不了。”君候遮住叶真的眼,满目痛恨:“滕摇,你身负勾阵命数,注定孤苦无依,无人亲近,如果当初你能放过阿瞳,他便不会生死不明。如果你能放过颜容,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我要带她走!”我拼了命地拉着她,不顾她眼底冰冷至极的懵懂和茫然,孩子气的道。 “傩主给她下了毒蛊,离开他身边七日必会爆体而亡,他如此操控,你怎么带她走?偌大倾回,你又能去哪儿?” 傩主!又是傩主! 我恨不能回到那年的简山云巅,将傩主拿刀刮个干净。如果我没有心软,就不会亲手将恶魔推到叶真身边,她也能逃过这场劫数。 是了。我再也不会心软了。 “总有一日,我会斩断桎梏,诛尽宵小。” 是我没有保护好叶真。 “颠覆傩教。” 是我害死了君尽瞳。 “手刃傩主。” 我会倾尽一切治好她,再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我只求君候能保护好叶真,等我接她回家。 君候和叶真走后,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就像沉在天地混沌中的一块嶙峋怪石,满身狼狈地蜷缩在泥泞里呜咽嚎啕: 尚才选拔和高达选拔结束后,尚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傩教准备的五百童男童女连同舫船,在一个起了雾的清晨停泊在离世海边的岸上,引来很多人围观和瞻仰。 彼时,我套上冰冷的银白甲胄,在滕歌略微欣慰的目光下,登上驶向虚碧崖的舫船…… 后世记载:天成二十二年秋,虚碧崖开启,群雄争艳,舫船驶入离世海,音讯全无。次年三月,没有君侯的镇压,外族人在巽州压境,硝烟弥漫,战事四起。 一年后,离州匪首景却带领叛将打回离州,和傩教扶持的凤清仙主割据抗争。内忧外患之下,回王日渐老迈,寻求长生之法,不顾皇子争权夺势,朝政岌岌可危。 又过了半年,滕仙主之徒滕摇,在虚碧崖大放异彩,手持玉符献给王上,惹得圣心大悦,当即被封为中郎将,特赐封号——“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