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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1/3页)
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 烛火被吹得恍惚,似灭非灭。每当以为它快要燃尽时,总能发觉灯光依旧,照得眼睛酸疼出微醺感。我泡在水里良久,清洗身上的污垢,眼见水面污浊,自己不由的恶心。 大奎死后,没人愿意常往这跑,他们说是我把大奎蛊惑了,才做出轻贱七夫人的蠢事。 其实说的不错。 数日来编排我的浑话也就这句属实。 泡到水凉透,我恋恋不舍地从桶里出来,身上伤口尽数结痂。 它越是愈合迅速,我就越是担心受怕。 我还不知道凤血种脉是何物,就被关在大沟寨受尽折磨。如果我知道的话,必然不会抱着凤凰啃一口。 原来我迷迷糊糊地吞了凤凰的血,又经受凤火灼烧而不死,此后体内流淌的血液便是凤血种脉。 世间早有传说,说得凤血种脉者,可进上古秘境,驭凤凰,探秘宝,问鼎州府。甚至更恶劣的传闻提过,可以撼动傩教。 真是荣幸之至又胆战心惊。风又起,我擦拭干净,套上衣服。 衣服面料很宽松舒适,是大奎的。 山寨鲜少有女性,虽说葛老板有七位夫人,但活到今日也只剩檀香一个。看葛老板在她脸上留下的印记就知道,此人生性残暴,断不会好生待她。先前大奎让我凑合穿,他去隔壁借一件来。 隔壁就是檀香的屋子。 大奎死的消息传来,我才知道他爱慕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檀香。 昨晚他在檀香屋里被葛老板捉个正着,手里是散乱一地的锦绣华服,人们说大奎对檀香图谋不轨,被当即处死。就好像一直有人窥探这座院落,而我和檀香不过是圈养的猫儿和家雀。 如此窥探令我头皮发麻,将门窗掩得死死的,唯有傍晚时分,才会松懈片刻,推开窗户通通风,今夜月色很亮,隔壁檀香还在砸东西。 女人一生气准会砸东西,这是定理。为了日后邻里关系,我得提醒她,这种伤身伤心的举动实在得不偿失,不如睡个安稳觉,养足精力,从长谋划。可我还没开口,那边传来突兀的碎裂声。 打开门,一阵风钻来,我裹紧衣服,硬着头皮走到檀香门前。 屋门被几块木板钉死,我只好猫着腰对门缝瞅。只见檀香瘫软在地上,赤足散发,雪白的瓷片混着鲜红的血液渗入乌黑的云鬓中。 “檀香。”我轻声唤她,她缓缓抬头,脸上又添新痕。 “你怎么来了。”她冷笑:“害死大奎不够,还想着害我?” “大奎的事……” 一块碎片砸来,幸好被门板挡住:“他也死了,你还不满意?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能成就你勾阵凶将的威名。大奎对你那般信任,丝毫不怀疑你不是宋二小姐,你却欺骗他,给他莫须有的希冀,让他破釜沉舟的想带我走。没想到你会如此心狠手辣,如果公子知晓你丑陋的面目,还会为你倾一时风雨吗?” 莫不是她以为大奎的死,是我设下的诡计?我急着解释:“我不想害死大奎,我只是想利用他出去。” “出去?”檀香走来,衣不蔽体,浑身袒露青紫的污痕:“世间之大,哪有你容身之处,你身体里有凤血,又是凶将乱世的命数,人们恨不能将你抽经剥皮,饮血啖肉。你竟还幻想着出去?我该笑你傻,还是真信你的鬼话。你到底是谁?隐瞒身份跟着公子,到底为了什么?” 我合下眼帘,承认自己的内心:“为了公子。” “果然在算计公子。”她意料之中的神色令人抽疼。 “算计谈不上,他只是像我一个熟人。” “胡说。公子此番初入尘世,根本没见过你。你可知公子是……”她说了一半,定定的看我,似乎要看穿我的前尘往事,我追问道:“是什么?” 诸多的疑虑缠绕脑海,原谅我当初浅白无知,只想跟着白端混迹江湖,从没仔细想过他的身份。 只是我没有选择,从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不论山雨袭来,风雪寒霜,都要倾尽全力爬回九天之上,找到归途。 叶真还在等我。 “你走吧。”檀香没有回应,背向我,像纸糊的美人。手腕上鲜血已经止住了。 “别再做傻事。”活下去,一定会有不同。 接连过了几天,我都睡得昏昏沉沉的。 夜色正浓,窗外秋意爬上树梢头,山里的鹧鸪叫的分外凄凉。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刚到门口便停下。 一阵熏烟从门缝钻来,渐渐弥漫整个屋子,也向我飘来。 我捂住口鼻,还是挡不住迷烟,眼看又要昏沉沉睡去。于是抓了把茶叶塞嘴里,使劲咀嚼,干涩清淡的香气溢满口中,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睡意。 脚步在屋前停顿片刻,见屋里照常没有动静,放心熟稔的向檀香那屋走去。 我咬破舌尖,疼得咧咧嘴,待清醒几分后,蹑手蹑脚地下床。还没开门,就听见檀香喊道:“滚开,让他来见我!” 檀香要见谁?葛老板么,听话语不像。 又是厮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