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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2/2页)
踩在贺北安的脚尖上,狠狠往下压了一下,一下不够,又使劲往下踩了一脚。 十指连心,沈芷全身的劲儿都压在贺北安的五根脚趾头上,他吃痛道:“靠,你真他妈踩啊!” 沈芷不解气,又在他的椅子腿踢了两脚。 贺北安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适可而止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面,他穿的是白色板鞋,沈芷的钉子球鞋在他的鞋上留下一个个灰色圆点,每个圆点都向下凹。 贺北安的眉头皱在一起,汗珠往下掉,他左脚的大拇指盖因为外伤还有一半没长出来,沈芷正踩在那个地方。 沈芷回到座位,把椅子往里拉了拉,好像贺北安是传染性病毒,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上,她翻出没做完的模拟卷继续做,刚写了一个公式,她侧眼看了眼贺北安,他的脸色都和刚才不一样了。她欲言又止,戴上耳机,把自己和周边隔绝开来。 贺北安没说话,站起来往外走,沈芷抬头发现他被踩的那只脚有点儿跛。 直到第一节 老袁的生物课,贺北安也没回来。 老袁作为班主任,并没收到贺北安的假条,她按着流程问:“谁知道贺北安去哪儿了?” 见没人回,沈芷站出来说:“他脚伤了,去看病了。” “知道了,你坐下吧。”老袁并不怀疑沈芷,以为贺北安是真去看病了。 校医看见贺北安,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算帐的,他心虚地问:“你怎么来了?” 贺北安没说话就开始脱鞋脱袜子。 “你这个问题挺严重,还是去医院吧。”校医本来想给贺北安介绍他哥在校外开的诊所,想到沈芷曾以此威胁他,又住了口。 贺北安要了药膏喷剂还有一袋棉签,自己上完药,他把脚搭在床边,靠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擦鞋。 校医的业务并不算忙,他不想这俩小孩儿一直拿同一件事威胁他,唠家常似地说道:“四中不允许早恋,你和你那个女同学的关系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也有把柄在他手里。 “哪个女同学?” 校医心想这小孩儿还挺鸡贼,直接不承认,他开始提醒:“就那天低血糖的女生。” 贺北安瞄了眼自己的脚,继续擦鞋:“我跟她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太他妈纯洁了。” “没关系,她特意找我来说明情况?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谁没年轻过,这点儿事我懂!” 贺北安心里骂道你懂个屁。 生物课一结束,贺北安才回来,老袁问他怎么了。 “不小心磕了。” “赶快补个假条。” 贺北安回到座位,沈芷的眼神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又回到卷子上,她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埋头做题。 耗子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磕了呗。” “我还以为你得罪人了呢,我想哥们最近够安分守己的啊,比良民都良民。左脚还是右脚?” “左边。” “旧伤没发吧。” “小伤。” “怎么着,我都准备好了,你成功没?”耗子早就把自己的书本打包好了,时刻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他游说了一个星期,都没能让沈芷换位置,贺北安嘲笑他这点儿破事办不好,他最多半天摆平。 “你看不出来吗?” “我就说了,不是我不努力,敌人实在太顽固。既然你打赌赌输了,我这一星期的饭就有劳你了。” 贺北安和耗子打赌,要是他让沈芷半天换位置,耗子包他一星期的饭,要是不能,请客的人就变成他。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就赶快换个位置。”贺北安的指头在桌上敲着,敲得沈芷心乱。 沈芷反问:“你为什么不换?” “我又不讨厌你。” 贺北安是内双,眼尾略微有些下垂,眼睛不小,但他好像懒得睁开,此刻他用那半睁不睁的眼睛一直盯着沈芷看,声音也和他的眼睛一样犯懒。 沈芷被贺北安盯得很不自在:“你还疼吗?”她低下头,说话的时候笔尖一路在卷子上留下痕迹,她发出的声音被上课铃声遮住了大半,勉强能让贺北安听到。 贺北安叹了口气:“你鞋几天不刷了?鞋底够脏的啊,我擦了得半小时。” 她上周末才刷的。沈芷低头看了眼贺北安的鞋,踩过的痕迹几乎不见了,只是鞋上面多了几个凸点。 “你活该!” 自从贺北安打赌输了,耗子每天的饭就变成了素炒饼。 他扒拉着碟子里的素炒饼和贺北安商量:“你别破费了,咱们明天还是吃食堂吧。” 耗子的爸爸为了控制他的校外花费,每学期开学就在他的饭卡里充一万多块,凡是需要耗子花钱的地方,他爸都给他提前买下,而耗子每月可以支配的现金只有两百块。他在外面吃饭,基本都靠贺北安请客。现下贺北安去了趟珠海,经济突然窘迫起来,连带着他也只能吃素。 “那怎么好?这不成了我不讲诚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