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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 章|明利害客卿筹谋 走险棋朋党设陷 (第3/13页)
站起身来,在厅中缓缓移动,如同稷下先生站在讲坛上,打起手势,“就轸所察,楚国势力可以三分,一是大王的,二是贵族的,三是百姓的。势力决定利益,是以楚国利益亦可三分,一份是大王的,一份是贵族的,还有一份是百姓的。大王孤家寡人,贵族则分两拨,一为王族,二为宗族。二族与王争利,构成方今楚国朝堂。除二族与王之外,还有第三拨势力与利益,被朝堂忽略了,也就是被大王与贵族双重忽略了。而这一拨才是真正的大楚,因为是他们托起王族与宗族的。” 陈轸这番高论使左徒深深折服,两眼紧盯住他。 “从事理上讲,左徒与大王的所谓变法改制,无非是三方争利而已!” 显然,“争利”二字略略刺痛了屈平。 沉思良久,屈平目光征询:“三方争利?” “在楚国,贵族与民争利,民不聊生。王族与宗族争利,宗族抱怨;贵族日益坐大,大王之利渐被架空,大王不乐。大王争利,只能向贵族争;贵族争利,只能向民争。大王与贵族之争,在朝堂上;贵族与民之争,在市集,在江湖,在田间地头。大王在朝堂上看到的是贵族利大,作为贵族之一,左徒看到的则是平民利小。大王改制,是要为王室争利;左徒改制,是要为平民争利。无论是大王还是左徒,目标不同,但所争之利皆在剥夺贵族之利,也就是剥除王族与宗族的利益。大王争利,在朝堂,靠朝堂;左徒争利,亦在朝堂,靠朝堂。而朝堂之上,大王只是一人,平民虽众,却也只站着你左徒一人。其他人等,密麻麻,乌压压,皆是贵族。左徒有识,造宪制令;大王有位,颁诏布令。可谁来实施这些宪这些令呢?依然是,也只能是,朝中的贵族,因为他们控制了各级尹府。左徒哇,你与大王以剥夺王族、宗族的切身利益为标的改制变法,却又指望王族、宗族来实施这些宪令,是不是稍稍不智了呢?”陈轸讲完,停住脚步,眯起两只小眼盯住屈平。 陈轸的这席话高屋建瓴,举重就轻,将楚国大势与造宪布令解释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让屈平不胜叹服。 “先生真是奇人,”屈平拱手,“请赐平解招!” “解招只有一个,结牢昭阳,借力打力。” 屈平闭目一时,看向陈轸:“改制变法不是剥夺了昭阳的利益了吗?” “是的,但他还有一个利害!” “利害?” “就是张仪。”陈轸晃一下脑袋,“左徒与大王不过是让昭氏少得一点儿利,而张仪要的则是他的命!昭阳本与王族争利,眼下见张仪与王叔结作一体,这就不是争利的事了!” “令尹他……有这个意向吗?” “轸正是从令尹府来。” 屈平再次闭目,有顷,看向陈轸:“平为直人,今有一疑,请先生解之。” “左徒请讲。” “听说郢都有个元吉楼与先生有关,可有此事?” “有之。” “听说秦魏河西战前,魏国安邑有两个楼,一个叫眠香楼,一个叫元亨楼,先生可知此二楼?” “知之。元亨楼是轸办起来的,眠香楼是一个叫天香的人办的。” “天香是何人?” “秦国黑雕台的黑雕。” “眠香楼发生谋杀案,先生可知?” “是天香干的。” “既然是她的楼,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嫁祸公孙衍。” “秦人为什么要嫁祸公孙衍?” “因为要把公孙衍逼往秦国。” “先生何以晓得这么清楚?”屈平惊讶了。 “因为轸在那时是魏国上卿,此案是轸奉王命处置的。” “你……”屈平无话可问了,勾下头去,良久,喃出一声,“郢都开出一家品香楼。” “楼主依然是那个天香,轸晓得她。” “这就是先生要开元吉楼的原因吗?” “是的。” “先生,屈平的疑问是,安邑有此二楼,河西没了。” “唉,”陈轸长叹一声,“左徒有所不知,安邑没有此二楼,河西也会没有,只不过,会是另外一种方式。” “先生何意?”屈平猛地抬头。 “因为魏国有个先魏王,秦国有个先秦公。” “先生从没有自责过吗?” “自责过。” “怎么责的?” “被大魏的相位迷住眼了。唉,”陈轸复叹一声,苦笑,看向屈平,“左徒还有何问?” “没了。”屈平拱手,“谢先生坦诚以告。” “左徒应该明白轸为何要搞这个元吉楼了吧?”陈轸看向屈平,两眼透出狡诘,“在楚国,轸的衣食是昭阳,昭阳的对手是张仪,张仪的耳目是雕台,雕台的穴点是品香楼。轸可以透给你,在元吉楼里,无处不是轸的眼线,凡是去过品香楼的赌客,都在轸的眼皮子底下。眠香楼里响个屁,轸就晓得是个什么味儿。” “先生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