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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破齐人张仪离间 避险境孙膑诈死 (第3/12页)
国的最佳时机,即使一向沉稳的安阳君也对议和抱持异议。 显然,赵人受到的伤害实在太深。昔年晋国权卿智氏联合韩、魏二氏攻赵一年有余,水淹晋阳数十日,赵人“悬釜而炊,易子而食”,都城依在。而今日,庞涓引领的魏人竟然轻而易举地卡断滏口塞,匪夷所思地逼陷邯郸,让赵人情何以堪! 群情激昂,年少气盛的赵雍自也亢奋,正欲下旨,跟前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是苏秦。 是自始至终端坐在君王跟前一言未发的苏秦。 赵雍望过来。 众臣望过来。 苏秦的脸上写满忧郁。 “苏爱卿,”赵雍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赵国救星,略觉抱歉地拱手,“魏人拔我邯郸,赵魏不共戴天,今魏求和,众皆欲战,爱卿是何高见?” “谢王垂询,”苏秦拱手应道,“敢问我王拿什么去战?能战多久?”又朝众臣拱手,“诸位大人,战,拼的是实力,不是血气。魏人西守滏口塞,东扼河水,南是魏土,北是中山,我则为困兽,且失血过多。滏口塞不得,我无血可补,河水天险,齐援急切不得。单靠我眼前之力与魏决战,敢问诸位胜算几许?诸位家舍多在邯郸,父老亲友也在邯郸,血染邯郸,亲人受难,魏人也必不恤,邯郸或会因此而鸡飞蛋打,残垣断壁一片。” 苏秦之言既合情理,又据事实,方才还是意气风发的众人此时如同泄气的尿脬,一下子瘪了。 “诸位大人,”苏秦扫视众人,一反方才忧郁表情,目光挑衅,似是在寻求辩论,“我粮食府库皆在邯郸,老弱病残妇孺皆在邯郸,城防险峻也在邯郸,皆被魏人所占,我若困之,结果如何?再说,我以何困之?邯郸已与邺邑连成一片,漳水不再成险,我人丁虽众,能战之士不过五万。今攻守易势,我以五万对七万,以无险对有险,以血气对强敌,智者不为也。” 赵雍完全被说服了,长吸一口气:“何去何从,请爱卿指点!” “回禀我王,”苏秦转过脸来,看向赵雍,“于我而言,眼前上上之策,是与魏议和,停战休民,恢复家国元气。我虽不支,魏也不堪,今魏人首提议和,于我则是有利,我王当顺水推舟,与其议和,恢复我旧时辖地。” “赵雍谨听苏子,烦请苏子与朱威议和!”赵雍不再多言,当下决断。 “谢我王重托!”苏秦拱手,“不过,由臣出面不妥,因臣虽为赵相,也兼他国之相。” “这??”赵雍显然忽略了这个,“敢问相国,何人出面为妥?” “臣荐肥义大人。” 一个月后,邯郸城南,面对滚滚东去的漳水,魏使朱威与赵使肥义、齐使田婴、秦使公子疾、中山使张登共同签署漳水之盟。依据此盟,魏人无条件归还邯郸及所占赵地,齐、秦、中山无条件撤军,赵、中山则以槐水为界,永不相犯。 一场耗时经年、波及列国诸方的天下大战,在齐人围魏、庞涓兵败桂陵之后两个月的漳水河边画上句号。 就眼前利益而言,列国皆输,唯一的赢家是中山,因其终于从赵人手中夺到了梦寐以求的战略要地鄗邑,由法理上获取槐水天险。之后数年,中山即沿槐水北岸修筑一条战备城墙,由东边河水直至太行山下,与赵相抗。 但就长远来看,真正的赢家则是秦国。张仪连横成功,纵亲失和,赵、魏、齐三国皆受重创,秦国无非是出动大军到晋阳城下示威一圈,几乎是无损毫毛。 征战经年而无尺寸之功的魏国大军没精打采地渡过河水,回归大梁。战车上载的大多不是战利品,而是在赵国各地战殁的将士棺木。 魏境各地,再一度哀乐声声,家家户户,各村各邑,处处可见送葬队伍。 张仪坐在辎车中,随从三军由邯郸回返大梁,一路几乎不与人说话,内中五味杂陈,既有落寞,也有成就。 行至宿胥口附近,在当年走过不知多少趟的那个岔道口处,张仪吩咐停车,吩咐部将引军前行,自与几名从人拐往山中,在山脚下安顿住众人,仅带一名心腹往投鬼谷。 走到鬼谷入口,许是不想见到玉蝉儿,张仪在那块写有“鬼谷”二字的石头前面坐下,随手写出几字,吩咐心腹入谷,交给大师兄。 不消片刻,一个衣襟飘飘、长发披肩、眉清目秀的高个子道人跟在心腹后面匆匆走来,望到张仪,远远顿住,拱手:“师弟,别来无恙乎?” “大师兄!”张仪紧盯住他,显然认不出了,良久,深深一揖,颇为激动,“长这么高了!” “呵呵呵,是哩,”童子笑道,“其他不见长进,只有个头长了。几次出谷,听闻师弟风光照人呢。” “一事无成,惭愧得紧!”张仪谦辞。 “你愧什么?”童子似是没有听出谦辞,紧盯住他,刨根问道。 “愧??”张仪眼球儿一转,“愧对先生重托,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