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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苏秦赴赵首倡纵 妄人塞耳听大贤 (第2/12页)
“是秦公之意。”贾舍人点头,“秦公要在下务必访到苏子,请苏子再赴咸阳。秦公承诺举国相托,以成苏子壮志。” 苏秦微微一笑:“若是此说,贾兄怕要白跑一趟了。” “哦?”贾舍人怔了,“苏子不愿再去咸阳?” 苏秦点头。 “唉,”贾舍人小酌一角,叹道,“错失苏子,当是秦公终生之憾。” 苏秦亦饮一角,举壶斟上,笑道:“秦公若用苏秦,亦当是苏秦终生之憾!” 贾舍人惊问:“苏子何出此言?” 苏秦举角:“在下与秦公,志不同,道不合,不可共谋,谋必生憾!” “这??”贾舍人显然有些迷茫,“苏子志在一统天下,秦公之志亦在一统天下,缘何却说志不同、道不合呢?” 苏秦斟酒:“秦公之志只在一统,苏秦之志,一统不过是个开启。”举角,“贾兄,请!” “此话怎解?”贾舍人举角不饮,两眼紧盯苏秦。 “不瞒贾兄,”苏秦小啜一口,目光从贾舍人身上移开,转向户外,“说秦失利之后,在下囚居草舍,冥思月余,总算悟出一条治乱正道。” 贾舍人来劲了:“请问苏子正道何在?” 苏秦收回目光,凝视舍人:“贾兄可否先答在下几问?” “苏子请问。” “百家之学,皆为治乱。敢问贾兄,诸子皆欲治乱,目的何在?” 贾舍人思忖片刻:“使天下相安,回归太平圣道。” “再问贾兄,如何可使天下相安?” “咦?”贾舍人略是一怔,盯住苏秦,“苏子在咸阳时不是讲过这个吗?天下相安之道,唯有两途,一是诸侯相安,二是天下一统。” “是的!”苏秦点头,“在下还说过,诸侯各怀私欲,难以相安,若要治乱,天下唯有一统。” “苏子之论,舍人深以为是。” “谢贾兄鼎持!”苏秦拱手,“再问贾兄,天下七强,终将归于谁家?” “以苏子在咸阳所论,天下或归于秦!” “正是!”苏秦侃侃言道,“在下的确说过,未来天下,必将是齐、楚、秦三国鼎足而立,逐鹿中原,而最终得鹿者必将是秦。假使在下不幸言中,列国归秦,四海一统,请问贾兄,这个天下真能相安吗?太平圣道真能普施人间吗?” “这??”贾舍人答不上来了。 显然,数月不见,苏秦的思考又进一步。 “唉,”苏秦眼望舍人,长叹一声,“现在想来,在下在咸阳时所论,委实天真。在下所进帝策即使成功,也是治标而不治本。标治而本不治,天下纵使一统,又有何益?” “敢问苏子,可否悟出治本之道?”贾舍人抬头问道。 苏秦凝视面前几案,声音低沉而坚定:“天下不治,在于人心不治。人心不治,在于欲念横溢。欲治天下,首治人心;欲治人心,首治乱象。治乱不过是个手段,治心才是务本正道。若是我等只为治乱而治乱,只以强力一统天下,纵使成功,天下非但不治,只会更乱。” “苏子所言甚是,”贾舍人沉思有顷,点头,“天下若是只以强弱论之,这个世界真也是永无宁日。” “是的,”苏秦附和,“眼下诸侯逞强纷争,互不相让,天下若要一统,必恃强力。以在下眼界观天下大势,有此强力一统天下者非秦莫属。在下若助秦公,或成此功。然而,秦人本就崇尚武力,今又推行商君之法。在咸阳数月,在下细研商君之法,感到可怕。商君之法不行教化,毫无悲悯,唯以强力服人。假使秦人真的以此统一天下,亦必以此治理天下。如此恃强之国,毫无悲悯之人,如何能行天道?天道不行,如何能服人心?天下一统而人心不服,一统又有何益?” 贾舍人垂头再入冥思,过了一会儿,抬头望向苏秦:“看来,苏子是要摒弃一统帝策,走诸侯相安之路了。” 苏秦点头。 “只是,”贾舍人稍加迟疑,接道,“一如苏子所言,诸侯各怀私欲,难以相安,苏子如何才能去除他们的欲心,让他们彼此妥协、和解,和睦相处呢?” “合纵。” “合纵?”贾舍人一怔,“何为合纵?” “贾兄请看,”苏秦抬手一抡,将几案上的盘碟尽数收起,在几案一端的两侧各摆一只大碗,边摆边说,“这是齐国,在东面,背后是海;这是秦国,在西面,背后是戎狄,”搬起酒坛摆在几案的另一端,“这一大片是楚国,在南面,有这么大,占去大半江山,”又拿起四盏小碟,依序摆在酒坛的北面,夹在两个大碗之间,又在其中间隙散布些许泡枣,指着它们,“从这儿到这儿,依次是韩、魏、赵三晋,这盏碟子是燕,越国本在这儿,现在都在这只坛里;北方诸胡、西方诸戎、南方诸夷、泗上诸侯、中山、义渠等,皆小而软弱,难成气候。”说到这儿,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案上的阵势,好久方才抬头,“贾兄可否看出名堂?” 贾舍人睁大眼睛,凑前一阵,又仰后一阵,仍是不得其解,摇头道:“这是天下势图,舍人愚笨,看不出玄妙。何为合纵,还请苏子指点。” “既然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