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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2/2页)
怕,无助的直发抖。 芷栖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脸上因为泪水冻僵了一片,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头顶——应该是车厢顶棚,但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车厢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声音。 这个运大白菜的货车是并不是钢铁密封,而是用帘子布幔撑起四周垂下的,现如今,帘子被轻轻的掀开一角,蒙蒙亮的凌晨透了一丝‘光’进来。 芷栖吓的立刻蜷缩起来身子,目光惊魂未定。 她害怕是那个要把她‘宰了’的男人,一瞬间仿佛耳鸣,都忘记了如雷的鼾声依旧持续。 直到她看到被掀开的帘子一角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是芷栖第一次看到江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盖世英雄’会是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可偏偏就是的。 小小年纪脸色苍白,眉眼却很是凌厉的男孩看到货车内被绑成一团的少女,神色竟然是平静无波的。 “别出声。” 江祁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手下动作却利落的拆开女孩手脚上的束缚——他应该是经常拆东西,极为熟练。 在获得自由那一瞬间,停滞的血液重新回到小手小脚,酸麻的芷栖差点叫出声。 幸亏江祁仿佛早就知道,并没有揭下她脸上的胶带。 男孩背对着她,轻轻的说:“爬到我背上来。” 芷栖实际上已经手脚酸软的几乎失去知觉了,但可能是该死的求生欲作祟,可能是太害怕了,她硬撑着爬到了江祁的背上。 就像是做梦一样。 只比她高了一点的男孩背着她在凌晨清冷无人的岛田区,不要命一样的跑。 只要离这里越远越好。 离开了这里,似乎就离开了那些魑魅魍魉的梦魇,痛苦…… 第一次见到江祁,他就救了她。 此后芷栖的每一个梦里,从男孩到少年,就只有江祁一个人。 他苍□□致的面孔,墨黑凌厉的眉眼,如梦如幻。 男孩在背着她奔跑,芷栖青青紫紫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明明是险象环生的处境,却莫名感觉无比安心。 直到颠簸的力道越来越大,江祁忽然长高,面容邪肆狠厉。 芷栖一愣,下意识的直起身子把手拿开,却发现自己白皙的手上全都是热乎乎的血……鲜红的,江祁的。 “江祁!” 芷栖猛的坐了起来,满头冷汗,几乎浸透了额角栗色的头发。 与此同时寝室的灯也亮起,柔和的暖色系灯光一下子打破了黑暗中沉重凝固的氛围。 室友孟春雨只隐约听到芷栖叫了一声倏的坐起来,就下意识的开了床头灯,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栖栖,你又做噩梦了么?” 芷栖依旧沉浸在刚刚无休无止的梦魇中,半晌后才迟钝的眨了下眼。 “……抱歉。”她转过头,向来轻柔明亮的声音此刻哑透了,慢吞吞的说:“春雨,你继续睡吧。” 显然是还没有缓过来,芷栖手脚都是麻的。 直到台灯暗灭,寝室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芷栖才慢慢的蜷起膝盖用手臂环住——就像寻求母体保护的婴儿一样。 芷栖呓语似的说:“江祁……” 她真的好想他。 每次梦到江祁,芷栖都会睡不着觉,近乎睁着眼睛看天亮,直到隔壁床的孟春雨醒来,踢踢踏踏的去洗漱。 而后回来发现芷栖‘也’醒了。 “栖栖,你醒了?”孟春雨坐在桌子前对着她那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涂抹,见到她睁眼忍不住笑了笑:“你昨晚上又做噩梦了。” 之所以用了‘又’这个字,是因为大学三年和芷栖住一个寝室,这样的状况频繁发生,孟春雨都见怪不怪了。 “对不起。”芷栖也没解释她是一直都没睡,索性坐直了身子,苍白的巴掌脸上笑容柔和恬静:“是不是又吵到你了?” “没有没有。”孟春雨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趁机捏了下芷栖的脸‘吃豆腐’:“啧,真嫩,你也知道我睡觉一向和死猪差不多,没什么的。” 因此,才一起住了三年孟春雨都没听清过芷栖做噩梦时喊的名字是什么。 芷栖笑了笑,垂眸安静不语。 也许遇到过这么个好室友是她的幸运,因为她并不想挣脱自己的梦魇。 毕竟能在梦里看到江祁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