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之墨_第86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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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审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听了她这番话,也微微动容,但她的职业素养要求她必须客观:原告,你提出宋之墨的父亲当年威胁你,不许你要孩子。有证据吗?

    此时王艺的律师迅速找出一份影印文件,递给庭审员。她看完后也递给宋之砚的代理律师。

    宋之砚捧在手里,仔细辨认。他想反驳,但是他知道那确实是他父亲的笔迹。这是一份保证书,要求王艺拿了钱后,不许再见墨墨。下面有王艺的签名。这信字里行间透着凉薄,没有一丝温情。这哪里是曾经相爱过的人的文字。宋之砚必须承认,如果必须找出一个人在这件事里有过错的话,那就是他的父亲。

    他能看的出来,此时庭审员已经在感情上偏向于同是女人的王艺。

    此时,王艺的律师开口:庭审员,我们这里还有一份证据,证明宋之砚无法承担抚养的责任。这是我们拿到的过去几年他的出入医院的记录。他身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多年。近几年反复住院,自顾不暇。这将会影响到孩子的身心成长。根据《关于审理离婚案件处理子女抚养问题的若干意见》第16条规定,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因患严重疾病或因伤残无力继续抚养子女的。法院应予支持变更抚养权。

    夏戈青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身旁坐着瑟瑟发抖的宋之砚。她尽量让自己理智,不要在开车的时候发泄,可是心中的怒火仍是掩盖不住。

    太过分了!他们从哪里搞到的医疗记录。这是病人的绝对/隐私。现在这个社会,真的什么都能拿来挣钱。她狠狠的按了下喇叭,催促前面的车。

    我现在绝对怀疑这个王艺这时候回来的目的。她知道你的病情,现在要墨墨走,这明明是报复!说完她转向宋之砚。

    之砚,别灰心。咱们可以上诉,还有二审。

    身旁的人又紧了紧大衣,但一张嘴还是牙齿打颤:律师已经说了,他们提出的证据几乎是一票否决的证据。上诉也没什么用了。况且,这么打来打去,要一直拖下去,对墨墨来说太煎熬了。接受现实吧,输了就是输了。

    可是,你打算怎么和墨墨说呢?她会多伤心!

    宋之砚闭上沉重的眼皮,滚烫的眼睑酸涩的合起。全身各处的骨节都渗出剧痛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爆发只是早晚的事。

    青青听到他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他瑟缩在衣服里。耳朵和侧脸烧得通红。她赶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烧得这么高!之砚,咱们得去医院。

    那人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但还是强打精神微微睁眼,不容置疑的说:回家。墨墨在等我。

    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门锁,青青一手箍住身边已经站不稳的人,一手推开门。客厅里的沙发上,墨墨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紧张的放在腿上,抬起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们。那神情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人。

    夏戈青与那眼睛对视的一瞬间,泪水瞬间溢出来。她们朝夕相处了三年时间,像亲姐妹一样。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的心里瞬间觉得空了。

    她朦胧着眼看看身旁的宋之砚。她不知道此刻这人心里有多痛。墨墨曾经是他撑下去的唯一信念,现在有人要把她带走,以他的病为理由带走。这把刀捅在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之砚离开了青青的搀扶,努力站直身子,往前跨了一步,墨墨看到他们的表情,立刻知道了庭审的结果。她快步冲上来,拉住哥哥的手: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我走对不对?

    宋之砚的手没有力气,只能借助身体,把墨墨紧在怀里:墨墨,你听我说。她是你的妈妈,亲生母亲。她也是为了你好!

    墨墨突然仰起头尖叫一声,宋之砚的头里立刻像炸开一样痛。他一手扶住额头,一手却仍是紧紧抓着妹妹。

    你不是说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可以和谁在一起吗?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夏戈青怕那人受不住,赶紧搂住小姑娘:墨墨,不要这样。哥哥尽了全力。他在发高烧。咱们坐下说好不好?她又转头对宋之砚说:之砚,你怎么样?

    宋之砚勉强稳住身子,晕眩让他失了方向。他摸索着找到沙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半睁开眼说:墨墨,来。

    他无力而温柔的声音,终于让接近歇斯底里的孩子平静了些。墨墨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那人反复摩挲着妹妹柔顺的长发:是哥的错。他们说我的身体不能再照顾你。他们认为你妈妈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墨墨抬起头:哥,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咱们不都过来了吗?

    他们拿到了我的就诊记录,说我有太多次住院,把你一个人留下家里。他又迟疑片刻然后接着说:墨墨,这些年哥哥没敢告诉你。我的贫血很严重,很难治愈。今后也许会越来越糟。你和妈妈走,也许是对的。

    夏戈青以为他会向妹妹和盘托出自己的病情。但是话到嘴边,再一次被他遮掩过去。他不想提骨髓移植的事,首先他自己并不想配型,其次墨墨现在注定要离开,提那事又有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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